於是待江采瓊帶著辛苦尋回的果子回到小屋裡的時候,就見到這樣一幅畫麵:兩個小女孩依偎著一隻金毛獵犬取暖,木案上一隻白雕疏離著自己的羽毛,在她們身前是三隻兔子,她的女兒正對著兔子束手無措,而金玲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木門推開時發出的“吱呀”聲聚焦了屋裡所有的目光,鐘芙抬眼望過去正見江采瓊憂愁疲憊的麵容驀然顯出幾分驚訝。
三好看著娘親回來欣喜喊道:“娘親,你來看,我們有吃的了。”
她困惑又驚喜道:“這是何處來的?”
“是她們送來的。”三好一指房屋內多出的兩個夥伴。
江采瓊微微皺眉湊近前細觀,喃喃道:“養得這樣好,定是有主人家的。”
她問兩個孩子:“你們還看到什麼人了嗎?”
三好搖頭道:“沒有。”
鐘芙知道她怕是在猜這是有人發善心送了東西過來。
江采瓊走出屋外,環顧四周,周遭隻是一片荒蕪寂寥,她大聲道:“多謝恩人援手。”
說完見四下無人隻能作罷回到小屋,小屋內三好向母親求援,這兔子毛發俱在她想吃卻無從下手,江采瓊被女兒眼巴巴的樣子給逗笑了卻同時又感到心酸。
“娘來吧。”
江采瓊雖是閨閣婦人,卻並非十指不沾陽吹水,她們江家是做首飾的行家裡手,江采瓊天資聰穎,已將江家祖輩的技藝儘數掌握,做首飾沒力氣可不行,她自幼練就一雙巧手,如今隻是處理幾隻野兔又有何難。
她取了隨身帶著的匕首,將兔子拎出屋外到河邊處理,等到了中午三人果然能吃上一頓美美的熱食。三隻野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雖無佐料,但對餓了幾頓的人來說已是難得的美食,江采瓊把兔子分了一隻叫女兒給將軍和白雕帶去。
兩個家夥並不動彈,三好著急道:“你們也吃啊。”
雕兒無法,用爪子扒拉了上午江采瓊采的野果到身邊,將軍如法炮製,江采瓊見狀驚訝道:“好通人性的動物。”
江采瓊還將藥材煮了喂給鐘芙喝,她雖然不通藥性,但想到恩人既然送來吃的,那這藥定然也是能用來救命的。
鐘芙喝了藥便睡過去,江采瓊隔了一刻鐘摸摸她的額頭見不燙了才放下懸著的心。
鐘芙一睡就是半天,中間雕兒和將軍又去打了一次獵也未將她驚醒,隻在半夢半醒間察覺到被人喂了吃的,她迷迷糊糊地感歎道,所幸遇見的是江家母女,她們才當真是有仁善之心,難怪姚金鈴想做個好人,說不準是受她們影響。
(姚金鈴:?)
等她再醒過來時,天色半黑,小屋內的火堆發出劈啪之聲,江氏母女已依偎著睡熟,將軍和白雕卻同時抬起頭來警覺地望向屋外。
有人來了。
鐘芙一皺眉迅速推醒兩人:“來人了。”
江采瓊霎時清醒忙起身撲滅火堆,她透過門縫向外一看,瞬間麵如金紙:“是官兵。”
她們現在是逃奴,為躲開官兵連大路都不敢走,不想仍然被人追到。
她立馬攜著兩個孩子要走,鐘芙被她背在背上,她回頭望去隻見一隊人馬手持火炬向小屋方向彙聚,粗略數過竟有數十人,她眉頭一皺,今夜無論如何也是逃不得了。
為首的官兵見到江采瓊氣不打一處來,穆宗清理朝臣的決心尤其強烈,又有宦官趁機清除異己,此次抄家自然十分嚴苛,誰也不敢放走一個皇帝下令要抓捕的人,劉鬆柏的夫人女兒出逃他們負責的人通通吃了掛落,為了追捕她們三個,這幾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眼下見了自然大動肝火。
他幾步追上江采瓊,一把拽過三好在手上,不妨身側突然撲出一隻大狗狠狠向他掌中咬來,他嚇了一跳忙將人鬆開,江采瓊立時將女兒奪回。他抽刀去尋咬他的狗時,但見四周荒草遍地,風聲呼嘯,卻找不到任何動物的痕跡。
“真是見了鬼了!”
“陛下有令,劉鬆柏家眷儘數入宮為奴,你竟然還敢跑!”他說完就要動手。
江采瓊形容狼狽卻麵無懼色,斥道:“陛下既令我等入宮,我們三人便受太後管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動太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