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聽想想,也覺如裴度安排即可,一來,這是他自己選的,二來,在他身邊也能少出點事,倒是也不會沒辦法同裴度交代。
等見到鐘芙不禁眼前一亮,好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兒。他不由得問:“賢侄,能開幾力弓啊?”
鐘芙因為他這句稱呼微微一驚,片刻想到應是因為裴度之故心下幾分感激,聽到李聽詢問,謙遜道:“往常家中有三石弓。”
李聽一頓繼而一笑:“不錯不錯。”
這時身旁有人道:“不若姚小哥給咱們露一手。”
三石弓差不多要有三百來斤,有人是不信的,準備搓一搓這個外來戶的銳氣,讓他丟一丟臉。
李聽不悅地看過去,裴度還在朝中任相呢,讓他的子侄丟臉?真難為他能想得出來,他正想著不然打個哈哈過去,不料鐘芙灑然一笑,對此人道:“那便請這位將軍取三把弓來。”
那人聞言一怔:“三把?”
鐘芙含笑道是。
其餘人臉色古怪,李聽捋著胡須笑:“少年英才,少年英才啊。”
實則他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子竟這樣經不起激,他可知他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還有裴度的臉,甚至自己還要想辦法給他台階下。
左右若有所思,悄聲道:“將軍不如靜觀其變,裴公自來就有舉賢不避親的名聲,您何時聽說裴公會舉薦個無能之輩,說不準,他真有幾分本事在身上呢。”
三把三石弓很快被人取來,校場上在百米遠的位置上豎起一個靶子,人人都想來看這個年輕人要怎樣開這三石的弓。
鐘芙擺擺手道:“再遠些。”
“今日校場起風,再遠可就要失了準頭了。”有人這樣竊竊私語。
鐘芙一概不理,隻專心看著手中弓箭。
這弓是用尋常製式弓,握在手裡頗有些分量,鐘芙緩緩拉弓,隻見那弓弦在陽光下漸漸變形緊繃,鋒銳的箭頭透出冷冽的光芒,她一箭既出,瞬間中靶,靶子旁的軍卒搖搖旗子,示意正中紅心。
三石之弓分量不小,原先人人都覺這瘦削青年是在吹噓,可見他輕輕鬆鬆拉開弓仿佛那弓是棉花做的不由得睜大眼睛。
“這……怎麼好生容易,我來試試此弓。”
有人性子急近前,張弓要射,他生得孔武有力,雙臂健壯非常,這是軍中有名的大力士,他雖也能拉開三石之弓,但絕不像鐘芙方才那樣顯得那樣輕鬆,他將弓拉開,放出一箭射中靶子,放下後向鐘芙報以一拳:“佩服。”
鐘芙微微一笑,繼而抓起第二把長弓,仍是輕鬆射中紅心,未及軍卒換靶,第三把長弓猛然拉開,箭矢如流星瞬間從第二隻長箭尾部劈開,將箭撞了下去。
“獻醜了。”
李聽哈哈大笑,拍著鐘芙肩道:“少年英才!少年英才啊!”
比起之前的客套,他此時這句稱讚才稱得上是真心實意。
李聽:“裴公果然是裴公,他的子侄怎麼會差!”
鐘芙心中詫異,倒是欠了裴度好大一個人情。
“如此英才,做一護衛豈不屈才,我便點你為副尉,你意下如何?”
“敢不從命。”
……
滄景節度使治所在滄州,大軍準備了數月才開拔。朝廷這邊一動身,其餘藩鎮聞風而動,魏博節度使史憲誠首鼠兩端,本來他正與李同捷眉來眼去,暗中勾連滄景,隻是後來聽說大軍開拔,這一時心頭又有些猶豫,他本人自然是盼著李同捷做強做大,朝廷在滄景這裡吃虧,那自然就奈何不了其他藩鎮了,可朝廷要他出兵的文書也已經到了,他怎麼才能阻一阻朝廷的腳步呢?
左右見他著急,提議道:“不若將軍遣人去長安探聽探聽,一來打探朝中決心,二來尋機賄賂朝中官員,想來裴度雖然回朝,但朝廷對用兵一事定也不是同心一致,那時就是將軍您的好機會。”
史憲誠一想,也是,與其在這裡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如遣人去長安尋找時機肆意暗中阻撓朝廷後續用兵。
他遣人去長安,先去拜訪了裴度,後來被宰相韋處厚知曉,好一番恐嚇,待人回來如實向史憲誠稟報後,史憲誠雙腿一軟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道:“糟糕糟糕,悔不該與那李同捷廝混啊!”
隻是他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能在李聽過來攻打李同捷時使勁賣自己的一身力氣,盼朝廷看他老實聽話的份上對他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