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寅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他竟不知,雪頂什麼時候成了爛大街的大白菜,怎地隨處可見。
琪琪格瑪則有些不高興,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她在韃靼豔名遠揚,是有名的美人,無數勇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都不曾多看一眼。
如今她主動邀約,這個長的格外好看的中原男人卻隻關心她請他喝的是什麼茶?瞎了眼不成?
“你去是不去?”琪琪格瑪原也不是有耐心的人,問上兩句就原形畢露,語氣開始惡劣起來。
“既然公主盛情相邀,傅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傅之寅亦想一探究竟,就順勢答應下來。
琪琪格瑪聽到他答應下來,很快又高興起來,帶著傅子寅坐上自己的馬車,往驛站趕去。
驛站離皇宮不遠,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韃靼女子大約天生不知道什麼叫分寸,琪琪格瑪大刺啦啦就將傅之寅領到了自己的房間,隨手一指板凳說道:“坐吧。”
傅之寅也不扭捏,坐下就道“公主不是要請傅某喝茶嗎?茶呢?”
琪琪格瑪沒想到她真是來喝茶的,一時氣急,又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恨恨的跺了跺腳,就出去找茶去了。
傅之寅趁機悄悄打量了下驛站,一張黑棕色的木桌,四四方方的長板凳,略大些的床上垂下月牙白的床簾,非常簡單樸素的驛站構造,看不出什麼問題。
雪頂絕不是隨處可見的茶葉,如果琪琪格瑪手裡真有雪頂,又是從何處得來?與傅宇府上的雪頂是否同出一源?莫非傅宇還與韃靼有所勾結?
漠城糧草一事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原以為不過是大宣內部派係鬥爭,卻不想連韃靼都參與進來了。
“你不是要喝茶嗎?喏,給你。”正想著,琪琪格瑪已經端著茶進來,有些粗魯的吧茶杯摔在他麵前,發出“咣”的一聲響。
傅之寅無視了琪琪格瑪滿麵的怒容,端起茶杯徑直飲了一口,入口清冽,確是雪頂無疑。
“敢問公主,此茶從何處得來?”
“我阿兄給的”琪琪格瑪勉強耐著性子回答
阿史那爾嗎?他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韃靼向來鮮少流通茶葉,為何這兩兄妹手裡竟都有如雪頂這般的名茶?
眼看傅之寅又陷入沉思,琪琪格瑪的怒火升至頂端,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姓傅的,你什麼意思?”
傅之寅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好像不知道琪琪格瑪為何生氣:“公主何意啊?”
“你這呆子,草原上的花燕子都比你識情趣些。”琪琪格瑪被他氣的七竅生煙,連中原話都說的流利了不少。
傅之寅哭笑不得,正打算說些什麼時,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剛剛琪琪格瑪說什麼?花燕子?燕?
他想起來了,雪頂的原產地就是關山四城中燕城,幾年前大宣與韃靼關係尚且沒有惡化到現在這種境地時,兩國曾短暫的互市過,互市的地點就在燕城。
韃靼人善畜牧,草原的牧草又鮮嫩肥美,養出的馬匹和牛羊都是上等的,皮毛光亮水滑,四肢健碩發達,比大宣自己豢養的好上不少。
大宣的茶葉、香料、絲綢錦緞在韃靼亦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在韃靼頗受歡迎,兩國過去常常在燕城互相買賣貨物。
若燕城的雪頂曾作為互市的頂級貨物少量的流通到韃靼皇室去過,那這樣琪琪格瑪和阿史那爾都有雪頂就說得過去了。
看著傅之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琪琪格瑪滿處怒火無法發泄,隻得擺擺手,讓他趕緊滾,眼不見心不煩。
傅之寅從琪琪格瑪這裡得到的消息已經夠多了,自然是不願多留,連聲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