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上有東西？”艾爾海森翻過一頁書，淡淡地問道。

蕾拉一個激靈，猛地挪開眼。

“沒、沒有。”

他沒再深究。

“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艾爾海森說， “不遜於大多數餐廳的水準。”

蕾拉淺淺地笑了，抱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牛奶。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入，整個人暖洋洋的，好像有了嶄新的勇氣。

“艾、艾爾海森……學長。”她磕磕巴巴地喊他的全名， “您了解明論派的知識嗎？”

他掀了掀眼皮，說道： “略通一二。什麼事？”

蕾拉用叉子戳著吐司，看著溏心蛋黃緩緩淌了出來。她不好意思地說： “我有的地方不太明白……”

艾爾海森放下書，語氣平淡卻頗為認真： “你想回到教令院學習？”

手中的動作停滯。

“我不想回到教令院……”蕾拉慢慢放下叉子，垂著頭說， “那裡……”

她欲言又止，像是在害怕。

艾爾海森靜靜地看著她。

蕾拉舔了舔嘴角的牛奶，沒有說出原因。

“就……就算不回到教令院，我也想繼續學習。”她有些焦慮地說， “明論派的知識體係讓我發現了觀看星空的另一種可能性，是和以前在沙漠裡截然不同的方式，我不想放棄……”

在艾爾海森平靜透徹的目光下，蕾拉的聲音漸漸變低。

“這樣也……不可以嗎？”

“沒有什麼不行。”艾爾海森說， “虛空終端可以提供任何你想要的知識。”

他的視線落在蕾拉的耳邊，發現她並沒有佩戴虛空。

“我把虛空關閉了。”蕾拉有些難堪地偏過頭， “伊薩……教令院總是試圖聯係我，我不想……”

“而且我不太習慣虛空的使用方式。”她收緊手指， “就好像它在入侵我的大腦。”

艾爾海森挑起眉。

“在虛空麵前，我感覺自己是消極的、被動的，是喪失思考能力的。”蕾拉咬住唇，小聲說道， “我不喜歡這樣。”

出人意料的敏銳，艾爾海森心想。或許她對於教令院的價值在於那極富直覺的頭腦。

“所以，你想讓我教你明論派的知識？”他放下書，手指輕敲兩下桌麵。

蕾拉像小雞啄米般點頭，又忙補充道： “隻有不太明白的地方需要……”

她怕艾爾海森嫌麻煩。事實上，這也確實是個麻煩。

“這就是你所要求的酬勞嗎？”艾爾海森說。

“酬勞？”蕾拉歪過頭，疑惑地問道。

“早餐的酬勞。”

蕾拉漲紅了臉，語調有些激動： “不是的。”

她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是的。”她又固執地低聲說了一遍， “這不是什麼酬勞……隻是一個基於人情的請求……”

“基於人情的請求。”艾爾海森饒有興味地重複道， “你似乎對我的為人有很深的誤解。”

蕾拉並不認同他的說法，她堅持自己的看法： “學長您或許比自己所認為更熱心一些。”

艾爾海森輕嗤一聲，不置可否。

“如果你執意這樣想，我也無意於改變你的觀點。”他起身，將用過的餐具放進水槽裡，響起清脆的碰撞聲。

他拿起扣在桌麵的書，漫不經心地說道： “但作為等價交換，我可以解答你在學習上的疑惑，這並不會占用太多的時間。”

艾爾海森說完，瞥了眼蕾拉。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開心顯而易見。

他壓了壓略微皺起的書頁，轉身回屋。

蕾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眉眼彎彎，臉頰上兩個小酒窩也不聽話地跑了出來。

什麼等價交換……她一下又一下地重新戳起吐司，暗自腹誹道。學長他明明就在口是心非。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

“唔……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