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來到王堯家的時候,一定狼狽不堪:淩晨兩點,淋濕的衣服和頭發還滴著水,眼睛哭的紅腫,嘴唇凍得發白,渾身都止不住地戰栗。
王堯好像也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你去了哪裡,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實情,但是我還是開口想說點什麼,可嘴唇卻一直顫抖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我,花……花……我……”
王堯趕緊把我領進門:“我去幫你放點熱水,你好好洗個澡把,好嗎?”
他的客廳還是那樣地雜亂無章——淩亂的的畫筆和畫布,那個擺在一角、把我的手背磕得青紫的雕塑,和一副引起我注意的油畫。
油畫上仿佛畫了一個男子,而不是玫瑰。
由於反光的原因,我看不清男子的具體的麵容,但我隱隱約約覺得這男子與我有些相像。
走近再看,畫中的人,確實是我。在他的畫裡,我正坐在窗邊凝神思考,望向窗外鬱鬱蔥蔥的花園。
“這個,是我嗎?”
我著實沒想到。他不是說,他這輩子隻畫玫瑰嗎?
“是啊,你看,是不是很像。我還沒畫完,還再補充一些細節。比如,你右眼眼尾溝的這顆淺淺的痣。”王堯突然從背後抱住我,那動作自然而親昵,仿佛我們是相處很久的戀人。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拿著畫,他抱著我,我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就好像在夢裡出現過。
可我們不是才見過兩麵嗎?我右眼眼尾處確實有一顆小痣,但是並不明顯,難道是由於畫家的出色的觀察的能力,他甚至能記住這樣的細節?
“你不是說你這輩子隻畫玫瑰嗎?”我麵帶愁容地轉過身去,卻看到他正笑吟吟地看著我,並不似往常的憂鬱哀怨。
“那以後,我隻畫玫瑰和你。”
我癡癡看著他,心中卻又太多的疑惑:我們不過兩麵之緣,就算是真的做了,他也不至於這麼掏心掏肺。我本指望他隻是和我隨便玩玩,我也隻是想要他的玫瑰,可現在他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真誠、這麼誠懇了?
“我們不是才見過兩麵?你不是說,玫瑰對你很重要嗎?你這樣,我壓力有點大,真的,而且你知道我真的不是一個很長情的人,我……”
我還欲繼續說下去,他卻伸出手指撫摸著我的唇瓣,示意我不要再說,然後,輕輕地吻了上來。
他的嘴唇好軟,唇齒溫熱,和那晚暴躁的撕咬不同,這一次他的吻香甜而溫柔,讓我都不忍流連。以至於他剛想結束,我卻不願放他離開,將懷中的他抱的更緊,深深吻了下去。
是因為今天經曆了太多的事的緣故嗎?為什麼我覺得這一吻也如此熟悉,仿佛我們曾經擁吻無數次呢?
“你為什麼要畫我?”
“因為你對我來說和玫瑰一樣重要。”
我有些輕蔑地笑了笑:“你對所有人都這麼說嗎?你的每一任男友,對你來說都像玫瑰一樣重要嗎?任何一個你和你不過數麵之緣的人?”
“我隻追求過你一個人。”王堯眼神中好像有一絲隱隱的憤怒。
我還是將信將疑,因為他說話的方式、他撩人的語氣,他那曖昧拉扯的眼神讓他看起來絕對不像一個戀愛的新手。可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怒他——我現在的樣子,怕是承受不起他的再一番蹂躪。
終於還是他主動打破了沉默:“好啦,你看你淋了成這樣,快去洗澡,好不好,要不然會感冒的。我幫你。”說著便帶我向浴室走去。
我站在一旁,看他在浴缸中接滿水,不停地調試著水溫。
“好啦,溫度剛剛好,你快把臟衣服脫了,我明天幫你洗乾淨。”
脫衣服?等等,他不出去嗎?就算我確實是和他睡過,可是也沒熟悉到這種程度吧?
“那個,你不出去嗎?我換下衣服?”
“我幫你吧。你看起來好累。”他還是那樣溫柔地看著我,語氣平常,好像並不對此感到奇怪或尷尬。
“咱們兩個還是回避一點吧,畢竟也沒那麼熟。”
“你不好意思?又不是沒看過。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