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一周，我沒有再回複王堯的一條微信，一個電話。

不僅僅是因為我確實生他的氣，也因為他終於還是把我們兩個之間那微妙而又尷尬的關係弄得人儘皆知。

王院長來到我辦公室找我的時候，我想我的晉升應該是徹底無望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院長好像並沒有想要責罵我的意思。

“小章，那天晚上你把手弄成那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是不是王堯他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沒有院長，就是我不小心劃到了，他正好就在身邊，就把我送到醫院來了。沒什麼大事，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聽到這，王院長笑了，似乎也覺得我這解釋太過牽強：“章程啊，我這個孩子，性格很古怪，我不想讓他學藝術，他處處和我作對，畢了業之後，因為一直沒人認可他的作品，就更加陰鬱了。我早知道他是同性戀，我不排斥，但是我隻是怕他真的傷到你。那天，他向我打聽張書文，我沒多想，現在看來，他想打聽的不是張書文，是你啊。”

我麵露難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王院長，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小章，你不用多想，我了解他，那天我看出來，他看你的那種眼神……我來找你不是要責怪你，一是想跟你道歉，是我教子無方；二是給你提個醒，千萬彆讓他傷著你，我實在舍不得你這麼優秀的醫生啊。第三，身為父親，我還有一個小的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院長，您說您說。”

“如果你們真的繼續相處，我是說如果，那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好好回家跟著他媽媽做點事情，彆在守著那些無用的畫了。說真的，你要是真能和他修成正果，那可真是他的福氣啊。”

王院長拉著我的手，連連歎氣。

我思索了幾秒，就很快答應下來。

我還是會和王堯繼續相處，所謂的推辭和拒絕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一來，是為了他的玫瑰。

二來，是為王院長，是為了我的晉升之路。其實也是為了他好。守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畫，有什麼前途可言呢？

在王堯給我撥打了第一百二十三個電話之後，我沒有再次掛斷第一百二十四個。

“對不起。”

“沒事。什麼事？”

“原諒我好嗎？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們還沒在一起吧。”

我故意把語氣放的非常冷淡，又害怕他真的會被我的冷漠給嚇走。

再求我幾句就答應你，怎麼也得再求我幾句。

“那你能不能允許我再重新追求你？”

他的語氣卑微至極，我心中狂喜著，充滿了泄憤般的快感。

哼。不是寶貝著你的白月光嗎？可你的白月光現在早就不要你了，最後不還是要回來眼巴巴舔著我？

“我考慮考慮吧。”

“今天晚上來我家吃飯好嗎？我做了你愛吃的菜。求你了，好不好？”

“嗯，到時候再說。”說罷，掛斷了電話。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過得故意到的晚一點，好好折磨他。

我到王堯家的時候，已經七點鐘了。可剛一進門，還沒等換鞋，就被一個五六歲模樣、模樣十分可愛的小男孩抱住。

“章程哥哥，不要生氣了，王老師說他知道錯了，希望你不要生氣了。”

說著，小男孩拿出一束玫瑰花送給我。

是一束。

有三朵。

我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激動不安，接過玫瑰花，然後蹲下來，摸著小男孩的頭發：“小朋友，你是誰啊。”

王堯走了過來，抱起了小男孩，說：“他是我的學生，他今天來上繪畫課，媽媽有點事情，明天再來接他。”

我還是沒完全消氣，沒給章程好臉色：“你卑不卑鄙，小孩子都利用。”

還沒等王堯回答，小男孩就搶著說道：“沒利用沒利用！是我主動要幫王老師的。章程哥哥你就不要生氣啦，王老師他真的知道錯了嘛。”

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都要化了。

我確實喜歡小孩子，從小到大，我一直就想有一個自己的小家庭，溫馨的、平常的、打打鬨鬨的，會吵架會拌嘴但很快會和好如初的。

就像這樣。

“好啦，不生氣了，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太可愛了。”

“我叫俞白。”

“俞白讓章程哥哥抱抱好不好？”

“好！要抱要抱！”

我把玫瑰放在一旁，從王堯的懷中接過孩子，抱著他坐到沙發上。

客廳內整潔、明亮，還保持著我收拾過的樣子。

“對不起，彆不理我，好嗎？”

王堯也悻悻湊了過來，坐在我旁邊，拉著俞白的小手。

“這回不嫌棄我收拾你的房間了？”

“不了。”

“還動不動手了？”

“不動手了。”

“有話能不能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