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診所的時候醫生開了藥油,說不是什麼大問題,眼也不眨在病曆本上嗖嗖嗖地寫,“主要是缺乏運動導致的,給你開了瓶藥,敷在疼痛處,揉開就行,還有之後要注意運動。”
他看了眼幸村,“這位小朋友鍛煉的就不錯,你也彆隻顧著自己鍛煉,把你女朋友也帶上啊,你看你女朋友這身體僵硬的。”
幸村:“好的。”
繪梨頭低的直盯腳尖。
等兩個人出診所以後,她清了清嗓子:“其實我這段時間有在鍛煉了。”
幸村像聽了她的話又像是沒聽,繪梨生怕幸村向她爸媽報備,給她加上運動量,那未免太可怕了。
手臂搭在幸村的肩膀上,下巴靠在後頸,下意識地蹭了蹭,“是吧是吧,精市。”
幸村背著她,步履未停,這個時間點行人不太多,一整條街道居然隻有他們兩個人,很想一直走下去。
雖然在生活中愛好是一個感性派的人,其實從來沒有產生過類似於這種的念頭。
譬如一直讓時間停在某一時刻。
即使是獲得了全國大賽的冠軍,他的心裡也從來想著是向前走,向下一年走,他不會沉湎於過去的勝利,他隻會想著下一次仍舊要獲得勝利。
而此刻,這種想法卻縈繞在幸村的腦中。
他沒有排斥,隻是覺得理所應當。
繪梨和他當然會一直走下去,在神奈川的街道,在東京,甚至以後去國外……他都會牽著繪梨的手。
進了家以後,繪梨軟乎乎一團被放在床上,奶黃的珊瑚絨床單平整的鋪在床上,被子被推到一邊,方便她趴下,趴下的時候她哎呦呦地叫了幾下。
繪梨抽抽鼻子:“真的痛唉,身體僵僵的痛。”
幸村:“衣服撩起來,我給你擦藥。”
知道幸村因為運動的原因,對這方麵其實還蠻熟的,畢竟在幸村家借住這半年,繪梨見到幸村因為網球受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就聽話的把衣服往上。
但是不敢太往上。
很奇怪,繪梨頭埋在手臂裡,背後的手力道適中地在她的腰椎中,自己碰到自己這個地方的時候都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的,但是幸村的手和她完全是不一樣的。
按摩的時候會用到虎口,與握著網球拍的地方相符,那處有因為運動而產生的細繭,接觸到柔嫩的腰背肌膚時有種微微的痛。
她咬著嘴唇,聽幸村輕聲說:“身體放鬆些。”
這才發現她的身體筋骨緊繃,腳趾蜷縮,因為幸村的觸碰身體不自覺地顫栗。
繪梨:“哦……”
努力放鬆。
—
繪梨像一灘水在昏黃的燈光中波光粼粼,幸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麵對著繪梨的時候,他經常如此,因為看著她,想著她,麵對她時,僅存的思考的餘裕都在第一眼相見的疏離之中。
幸村微垂著眼,他以為自己在保持以往任何時刻從容的微笑,可其實沒有。
他側頭間,看見了繪梨梳妝台上的大玻璃鏡,鏡中他麵無表情,嘴唇崩成一條直線,眸光冷冽,像一隻吃人的豔鬼。
他隻看了鏡中一瞬,沒在意那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