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誰是她的男友?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繪梨不由覺得荒謬。
她的男友難道還有什麼備選嗎?
丸井將繪梨的無語當成了知錯不改的囂張,更衣室的櫃麵顏色冰冷,散發著銀灰色的金屬光澤,這種冷光映在繪梨的臉上,一下子將她骨子裡的冷意也襯了出來。
他忍火,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太衝,“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在街道上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就算了,還把人帶到這裡,你至少你至少要把人藏起來……”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容忍了,隻要繪梨不把人帶到眼前麵,私底下怎麼樣,他都裝不知道也行。
可是繪梨此時此刻的行為,叫他看來簡直是不識抬舉、得寸進尺的過分!
他咬著後槽牙,看眼前的人,表情淡然,微揚的眉毛狡辯她的無辜。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你都和幸村交往了,還有什麼不好的。”他毫無立場但又義正言辭地指責繪梨,不知道哪裡湧出來的鬱忿火焰在他心上燃燒。
白熾燈的光芒似乎永恒不變的在頭頂悠悠發光,室內不散的漆味讓繪梨不由得鼻翼微動,她奇怪地說:“我沒和精市交往啊。”
丸井卡在原地,像一個哢嚓哢嚓生鏽的機器人一樣,嘴巴闔動卻發不出聲音,霹靂電光在心裡炸開,讓他整個人愣住了,無意義地重複繪梨的話:“沒……交往……”
繪梨:“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過我和精市確實……”
她話還沒說完,有人敲了一下更衣室的門,丸井還沉浸在繪梨剛剛說的話裡,呆愣地反應不過來,繪梨回過頭,看見是幸村站在門口,用手指輕輕在門上扣響兩聲,嘴角雖噙著笑,但是眼睛裡不帶笑意。
“丸井,不訓練跑這裡乾什麼?”他聲音柔和,卻讓丸井感覺到了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沒、沒什麼。”丸井看了繪梨一眼,“我馬上去訓練。”
等到丸井走了後,幸村說:“進來躲涼嗎?是不是外麵太熱了,竹上君還在外麵等你呢。”
繪梨抓著帽子的手緊了緊。
她不知為何有點心虛,小聲地給幸村說:“是嗎,我現在出去。”結果說完就更心虛了。
幸村摸了摸繪梨的臉頰,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現在涼快多了。”
熱氣湧到頭頂,繪梨深深覺得方才的空調算是白吹了,帽子當作扇子,取來幾絲涼風稍作緩解。
她不自在地低頭,“嗯。”
忍不住想到方才,幸村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站在那裡又聽到了多少話,丸井對他們兩個關係的錯覺,正像是當時切原也錯認了一樣。
她和幸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到這種程度上了,繪梨深感不妙,她一直以來同性朋友都沒幾個,更彆提異性朋友了,她其實對朋友之間的界限不是那麼的清楚。
她餘光看了一下幸村。
“精市,丸井同學好像有點誤會,你要不要和他解釋一下。”
—
丸井叫繪梨走的時候幸村注意到了,不過沒說話,撿起球給對麵簡單利落地來了個扣殺,球剛好彈起來擦過真田的帽簷,將棒球帽掀落在地。
真田板著臉。
幸村無奈地笑了下:“不好意思了,弦一郎,沒控製住。”
說沒控製住,是真沒,不是開玩笑的。
其實他不應該因為這件事情而有這麼起伏的情緒,幸村從小收到的教育就是喜怒不形於色,隱忍才是他性格的底色,平日裡的那些詼諧嬉笑大多是為了掩蓋他的真實想法。
可是在繪梨麵前,一切好像又反過來了。
繪梨總是那個情緒穩定的人,而他總是會因為她的一言一行而心起波瀾,他覺得好笑,卻又無法控製住自己。
坐在椅子上的竹上頻頻回頭,看向室內的位置,似乎是在想繪梨怎麼還不過來。
幸村一頓,對真田說:“可以暫停一下嗎,我想要處理一些事兒。”
真田從地上撿起來帽子,“嗯”地一聲。
從繪梨和丸井走了以後,他都心都飛過去了。
幸村到竹上跟前說了句:“繪梨怎麼進去這麼久沒見人出來,我幫你叫一下。”淺描淡寫擋住了竹上想要跟他一起進去找繪梨的想法。
而且是以一種主人公的姿態。
沒管竹上心裡怎麼想的,幸村進去,其實繪梨和丸井進去的時間不過一會兒,但是他總覺得長,控製著腳上力道走進去,就聽到了個話的尾巴。
其實這是他的問題,幸村想。
他是一個善於反思的人,不會把問題怪罪於他人,他不得不承認,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和他是脫不了關係的。
是他,在發覺自己對繪梨的喜歡,不急不緩。
他生怕嚇到了繪梨,因為繪梨冷淡中帶著膽怯地同他相處。
可他沒想到,在他悠閒自大的時候,他的寶物被他人給竊取走了。
這是對他的懲罰。
但是幸村不會放手的,他不可能看著繪梨輕而易舉地從他的手中流失,即使她是一捧黃沙,幸村也會竭儘全力地握緊手心。
即使是徒勞無力,也絕對無法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