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注意到了,沒忍住目光縮了縮。
就很漫長。下了摩天輪,人很多,很多情侶,漫步在遊樂園裡穿插在種植著小樹的青石小路上。
還有賣棉花糖的,但現在很明顯不是吃棉花糖的時候。
竹上說:“我對你來說算是什麼呢?小泉。”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回答,就是男友啊,可是很明顯,竹上想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繪梨也沒法給竹上一個敷衍的答案。
分彆時竹上問要不要送她回。
“不了,很晚了。”
他聲音低落,自嘲地微笑:“是啊,幸村君會接你。”
如果是其餘的人現在大概已經和竹上吵起來了,而這個時候,爭吵反而是能夠拯救他們兩個感情地一種方法。
但是繪梨很難和彆人吵起來。
-
她獨自一個人回來,坐著電車,目光放空。
電車在軌道上搖擺,她拉著吊環,一搖一擺的。
等到過了幾站,才勉強找到位置。
快到的時候給幸村打了電話,幸村嗯地應了一聲。
很累,很疲憊。
逛了一天新的小皮鞋磨得腳腕破皮,從腳後跟到小腿處都是酸痛的。
除了像她這樣疲憊的人以外,還是有坐著地鐵的甜蜜情侶。
什麼嘛?
繪梨頭靠在坐椅旁的擋板,她今天也是來約會的啊。
事情為什麼會變得一團糟。
其實應該是知道為什麼的,可是知道也沒辦法,這又沒辦法想出解決方案。
難道因為男友和幸村疏遠嗎?
怎麼可能呢。
幸村就在約定好的地方等著,騎的是單車。
繪梨坐在後座,碎碎念:“好累好累哦……”
一隻手拽著幸村的衣角保持平穩,另一隻手壓著裙子,風吹的她小腿發涼。
“所以為什麼逛這麼久?”
繪梨理直氣壯:“反正你來接我了。”
“刺啦”一聲,自行車前進的動作驀地停止,晃得繪梨的腦殼直接撞在了幸村的背上。
她吃痛地捂著額頭,剛才的昏昏欲睡一下子飛跑了。
“乾嘛?”
某種的紫色因為暗沉的天光也幽深了許多,色彩濃鬱的化不開。
“親了嗎?”
他突然這麼問。
在電話那頭的他始終沒有掛掉電話,幸村回想起不過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情,忍不住懷疑那個人居然是他。
他當時是以什麼樣的想法,聽著那個摩天輪上的吻。
卑微可笑,像藏在陰暗處不可見人的生物一樣。
沒有人會想到,高傲者卑微,處於劣勢,始終仰著頭、踮起腳尖追求自己的愛情。
繪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懨懨地:“問這個做什麼?”
幸村看見了繪梨頭發上束著的新的發繩。
不是他給的。
他突然開口:“把我的發繩還給我。”
幸村一直以來都很成熟,在一眾同齡男生的青澀裡永遠顯得他風度翩翩,溫和理智。
而這句話,即使他的腔調沒什麼大的起伏,但是裡麵的幼稚和賭氣卻是明明白白的。
突然停下來居然是為了這種事。
繪梨從包包單獨的地方取出早晨幸村給她的那個紫色的發繩,“好啊,還給你。”
她強硬拉過幸村的手,把發繩放在他的手上。
然後……他居然發起了呆。
一瞬闔眸,又睜開眼睛。
繪梨:“冷靜下來了吧。”
幸村把發繩重新放在他的手腕上。
“所以你剛才到底在生什麼氣啊,我和竹上就算是接吻了也是理所應當的啊精市。”
繪梨叨叨抱怨:“你不應該因為這種事情發火啊。”
是啊。
所以他吃的就是完全沒有立場的醋啊。
幸村笑了笑:“我隻是因為以為你不重視我的心意,所以才會生氣的。”
沒有對繪梨說謊,也沒有將他自己的肺腑之言剖白。
為什麼生氣呢?是害怕繪梨不重視自己的心意,讓他的愛被他們兩個當作他們愛情的墊腳石。
害怕他對繪梨來說,是可以隨手拋下的人。
她最怕直球了,幸村就很懂得用這一招克她。
“不會的,你對我來說很重要的。”
幸村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麵前總是格外的沒有安全感,所以繪梨一遍又一遍的向幸村用言語擔保,他在她心裡的重要性。
繪梨被今天弄得簡直就是心力交瘁。
回去的路上,靠在幸村的脊背淺淺的打著哈欠,生理性的淚珠從眼角流了出來。
為了讓自己不在單車上睡著導致摔得人仰馬翻,繪梨在後麵一直碎碎念。
“精市……”
“嗯?”
“我要先洗澡好累好累。”
“好啊。”
“還有……”
“嗯?”
“明天網球訓練要請假,我要睡覺。”
“好啊。”
繪梨:“我後天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