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籃球賽,去不去看?”
周五下午剛放學,李鶴便興衝衝地過來找季初弦。
收拾書包的手頓住,季初弦眼睛亮了亮,“今天?”
“是啊。”李鶴抱著臂等她,“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想去我陪你。”
“當然去!”她二話沒說地答應。
籃球賽大概是每一個膽小鬼能光明正大的看自己喜歡的人的好機會。
怎可放任這大好機會白白流失?
季初弦書包也不收了,拉著李鶴“噠噠噠”跑下樓,飛奔向籃球場。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倆人已經能聽見場內高昂激奮的歡呼聲。
“我靠這麼多人?!”李鶴訝異驚呼,“蘇靈她們也在!”
季初弦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蘇靈散著發,發尾帶點微卷,唇色泛著紅,約莫是塗了口紅。
再看看自己。
她不自在地撥弄兩下頭發,眼眶酸了酸,挪開視線。
幾乎不需要過多找尋,季初弦一眼鎖定穿著統一籃球服的宋清規,混在人群裡高挑顯眼。
“宋清規真的帥死,怎麼有人這麼會長啊!”
“就是,我要長那樣我橫著出門。”
“帥是帥,球技有點差吧,投好幾個球了一個沒進。”
“帥就完事了,管他球技怎麼樣,球技好有什麼用,我又用不上。”
“聽聽聽聽,流氓發言!”
“……”
站在二人前邊的幾個女生的討論聲不小,季初弦聽得一清二楚。
她錯過前麵的小半場,從彆人聊天才得知。
他打籃球不太行麼……
可是看起來很會打的樣子。
季初弦將注意力放回賽場,宋清規套著一整套白色球服,這會兒溫度不高,手和腳都露在外邊,不怕冷似的。
宋清規額前帶了發帶,季初弦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
球場上的宋清規跟平日裡判若兩人,橫生出一股不服輸的勁兒,臉色比平時要嚴肅得多,眼睛盯球盯得很緊。
“盧憶也在!”李鶴激動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季初弦嘴上應了句“嗯”,視線仍落在宋清規身上,未挪動半分。
“這兒!”
球場裡宋清規的手舉過頭頂,作出接球狀,想和不遠處的隊友想來個裡應外合。
另一位板寸隊友接了球,手上動作卻有些猶豫,約莫是在考慮該不該將這枚球傳出去。
季初弦想起方才前麵女生的對話。
嘴角細小的牽動,看來宋清規的球技確實不太好。
但球場內其他人還未跑到籃筐區域,板寸隊友隻得將球傳給宋清規。
“兄弟!好好投!”
順便囑咐一句。
接到球的少年揚起眉笑了下,右手拍球動作未停,左手屈肘,握成拳在胸口處錘了下。
意思是:信我。
“到宋清規投籃了。”李鶴伸長了脖子張望,“這個位置是三分球吧……誒!”
最後那聲“誒”裡,尾音下揚,有失望的成分在。
很明顯,宋清規投出去的球連網都沒沾上。
俗稱“三不沾”。
對麵對手班級區域站著的同學,不停地在喝倒彩,有兩位站在候場區的替補隊員甚至還吹了兩聲口哨,比了個大拇指向下的挑釁姿勢。
“對麵人品太差了。”季初弦忍不住說,“一個球沒進而已,這麼大反應。”
“好啦,彆生氣。”李鶴安慰道,“他們就是嫉妒宋清規人氣高嘛,都是男生,正常正常。”
“那也不能這樣……影響比賽狀態怎麼辦。”
“你家宋清規有分寸的,彆擔心。”
聽見李鶴那句話裡宋清規的前綴,季初弦微微紅了臉,忍不住嗔怪:“你小聲點。”
前麵都是來看宋清規的,被聽到的話,臉可丟大了。
李鶴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轉頭繼續盯著場內。
“宋清規球技那麼差啊。”
場內少年接連投了幾個球都沒進,季初弦忍不住吐槽,“他長得一副很會打籃球的樣子。”
“也就騙騙你們這種看臉的少女啦。”旁邊的人接話。
上半場結束,比分持平。
中場休息時,李鶴累得蹲在一旁,試圖扯著季初弦讓她跟著一起蹲。
“等一下。”季初弦拉著她的手沒動。
前麵圍觀群眾散了大半,沒了烏泱泱的後腦勺的阻擋,視野忽然變得開闊。
季初弦看見宋清規取了發帶,手插在發間抓了把頭發,腕帶抹掉額間的汗,重新戴上發帶。
視線裡忽地出現蘇靈的身影。
一瓶未開的礦泉水遞到少年麵前,彼時宋清規正和身邊的隊友聊下半場的戰術,勾起的唇角僵了下,若無其事的接過。
季初弦聽不清遠處的對話,看口型,宋清規說的是“謝謝”。
宋清規怎麼……
言情小說裡的男主見到陌生的女生送水,不都是禮貌的拒絕麼。
何況之前李鶴明明說過,蘇靈送的酸奶都被拒絕了。
那現在……
宋清規和蘇靈的關係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好。
可是。
那天少年明明說她才是最好的朋友。
難道他們不是朋友?
季初弦慌了神,手裡的力道大了點,李鶴吃痛,“季初弦!痛痛痛痛……”
“啊。”她回過神,下意識鬆手,“不好意思鶴鶴。”
李鶴沒太在意,拍拍屁股起身:“怎麼了你?靈魂出走了一樣。”
“有點兒難過。”季初弦揉了下眼眶,扭頭對上李鶴的視線,“我眼睛裡進沙子了麼。”
李鶴愣了下,抓著她的手不讓她揉眼睛,“你怎麼回事,季初弦,你哭了?”
眼前一片模糊,季初弦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抬手胡亂的抹掉眼裡溢出的液體,聲音都在打著顫:“哭什麼,我沒哭。”
李鶴慌忙從包裡抽了紙,按在她眼前,季初弦的視線裡變得一片黑。
“深呼吸。”李鶴輕聲在她耳邊重複。
“鶴鶴……”
“彆說話。”
大概過了很久,連季初弦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
可能隻有幾分鐘,她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視線重新恢複清明時,下半場比賽並未開始。
“好點了嗎?”李鶴細心地擦去她眼角的淚痕,“能說說什麼事嗎?”
季初弦緩緩吐出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宋清規他……接了蘇靈的水。”
“啊。”李鶴顯然也有些意外,“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