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掩上,隨之是一段綿長的舒氣。
她們無視黑暗,嫻熟地向下走。
“你真是……”前頭秋采突然抬手戳著照影的發髻。
“我一時沒想起來嘛。”照影扶了扶自己歪了的發髻,也沒反駁,“這麼短的時間,應該會沒事的吧。”
憐月的手還搭在瀾婷肩上,偏頭便看見了麵帶困惑的吟娘。
她問:“姐姐,你在想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啊?”吟娘後知後覺地抬頭,“我在想榻上那位女子是誰,從何而來。”
秋采問:“先前不是說院子來了兩位客人嗎?她不是嗎?”
“之前那位比葫葫高些,比我們矮些。性子高傲。”吟娘沉默,又道,“方才看到的,瞧著高了很多。”
照影歎了口氣,說:“說話的那位,太漂亮了。”
“怕什麼。”秋采單手叉著腰,無所謂道,“大不了讓她們離開唄。”
吟娘點頭,鄭重道:“對。特彆是與葫葫差不多的那個女孩不能待在這兒。”
“對了,葫葫!我還沒紮完呢。”
憐月陡然想起,懊惱不已。
她長身玉立,高極了。邁的步子也大,三步並作兩步,走在前麵。
出了門卻不見葫葫的身影。隻見院門敞開著,空蕩蕩的街。
“葫葫!”憐月驚詫地喊出聲,院子安安靜靜的,沒有回應。
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怎麼了?”
落後的幾人也跟了上來,同樣看到了空蕩蕩的院子與大開的門。
“葫葫?”
“葫葫!”
像是想起什麼,照影的臉上一瞬間有些扭曲,她的唇色慘:“葫葫不會被……”
“我去外麵找。”吟娘沒回答她,隻是抬腿往門外跑。
“我也去!”秋采的襻膊還未解下,風風火火地跟了上去。
甚至超過吟娘,跑得沒了影兒。
照影還慌著:“那我……我……”
瀾婷拖著她:“我們先找下房間吧。”
不知在安慰誰:“葫葫那麼聰明,不會有事的。”
樓上,明禾站在窗前遠眺。
層層疊疊的樓房剛好遮蓋住了無聲林繁茂的樹冠。
這座樓,離無聲林很遠。
沅淮挑著燈芯,火苗在她的撥弄下打著顫。
所謂的安神香,其實並不好聞。
沅淮將仰首的燈芯摁進燈油中,火苗昂揚迸發,燒得愈發烈了。
她漫不經心地挑著,語調輕慢:“安神?迷魂。”
手中的撥燈棒掉落,橙紅色的火苗搖曳著,跳動著。
古怪又奇異的特殊氣味不濃但擾人。
沅淮剛伸出手指,明禾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心。”
“無趣。”
沅淮的精神依舊不太好,她隻嚷了一句,便歇了心思。
“你還好麼?”
明禾走近,拾起放在旁邊的圓蓋,蓋了上去。
借著靈力,火焰熄滅的很快。
“不好。”沅淮頭也沒抬。
短暫無言後,在沅淮對桌子僅存的那一點零星視域中出現了個底彩繪的瓶子。
橢圓形的淺口瓶,還墊著圓形軟布,一顆顏色黑中帶著些許色澤的藥丸立在中心。
沅淮移開視線,不想搭理。
明禾將藥瓶往她的方向推:“這藥丸有助於你儘快平穩晉級後體內洶湧的靈氣。”
“味道很像飴糖與靈果的結合。”
她又吃不出來。
所有的食物都是味同嚼蠟,都難吃。
識海還是一動不動,像屍體。
她進不去。溢出的靈氣也進不去。
活該。
沅淮神情懨懨。
明禾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將一個金色小叉放到軟布上。
*
夕陽徹底沉沒時,院門‘砰’得一聲被關上了。
怕葫葫暈在角落的兩人恨不得把草都拔了。
聽到聲音的照影急匆匆跑出來,看見了被憐月抱在懷中的葫葫。
伴著門開,瀾婷焦急的疑問逐漸減小消失:“找到了……”
她們兩個圍了上去,第一時間去看葫葫。
吟娘對著明顯有些無措的她們比了噤聲的手勢,音調極低:“葫葫睡著了。沒事彆怕。
她扭頭,抬手想撫摸葫葫。已經紮好的發髻小巧,吟娘頓了頓,收回了手。
“葫葫跑出去睡覺?”話剛說出口,瀾婷便察覺到了不對,立馬否定,“不可能。”
憐月低頭目光溫柔,她輕聲道:“我先帶葫葫上樓。”
等她進正屋門,秋采才說:“我們在溪邊找到她,但當時葫葫已經睡著了。”
她對上照影擔憂的目光,解釋:“放心,沒有傷。乾乾淨淨的。”
“不僅如此,我跟吟娘去周圍看過了,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