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勇敢,是愚蠢 黑沉沉……(1 / 2)

爭渡 佳淨 4212 字 11個月前

黑沉沉的夜,仿佛籠著無邊無際的的幕,道路像一條平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

車輛飛快駛過,樹葉沙沙作響,一輪圓月靜悄悄地掛在天邊。

車裡寂靜地讓人心慌。

蘇禾覺得時間過了許久,許久。

“倘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覺得有可能嗎?”清脆期待的聲音還圍繞在耳邊。

宋知閒眸光幽暗,眼底看不清情緒。

他沉默著,斑駁的光影從他輪廓分明的臉頰閃過,如同暗夜裡的審判者。

審判一段還未發生的感情。

車內隻聽得見引擎細微的發動聲,以及與道路的摩擦聲。

他努力忽視女孩灼熱的視線,也忽略自己心中泛起的情緒。

漸漸地,漸漸地,小姑娘眼裡的光慢慢微弱。

汽車行駛在四平八穩的道路上,穿過熙熙攘攘熱鬨的人群,終是在A大校門口停下。

宋知閒眼中晦暗不明,喉結滾了滾,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他終是冷淡道,“在成年人的視角裡,那不是勇敢,是愚蠢。”

若是結局注定悲慘,那便不要開始的好。

冰冷刺骨的話語,如一盆冷水澆的她渾身濕透。

霎時間情緒猶如從高處跌落穀底,那種失重感讓她猛然一顫。

蘇禾瞳孔一縮,眼睛裡似乎帶著些難以置信,頓時手足無措。

她不是沒想過宋知閒會拒絕自己,隻是真當這一刻來臨時,那又是一種無法接受,慌張又難過的心情。

“抱歉。”她沒有由來的道歉。

聲音顫抖,仿佛是空中易碎的羽毛,隨時就要消散。

難堪挫敗的情緒,如同波濤洶湧的海浪將海岸淹沒。

那晚她忘記自己是如何狼狽地跑下車的。

回到寢室後,她一言不發地躺到了床上,寬大的被子沒過頭頂。

沉悶窒息的空氣壓抑著她的情緒,心裡一抽一抽地疼。

心中那棵親手栽種的大樹,在一頃刻之間崩塌,枝乾如利刃般刺進身體,血肉模糊。

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

設想過一萬遍的後來,在那句話裡天崩地裂。

寢室無人,夜靜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經沉睡,黑暗將人吞噬。

她無聲壓抑地哭泣著,眼淚從她的指縫間,不住地滾滾而下。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沉沉地睡去。

那感覺就像是一支燃著火的蠟燭,火光漸漸地微弱。她眼睛盯了好久好久,直至那光順著蠟油慢慢地下沉,朦朧模糊,但又迅速而無法阻止。

那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時刻,是初次美好暗戀的終結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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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車門被關上,車外路邊攤熱鬨的煙火氣連同學生的朝氣熱情,也被隔絕在外。

車裡又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安靜,甚至更冷清了些。

暗夜中,黑色低調的車子久久地蟄伏在陰影之中,無聲無息。

司機沒有宋知閒的發話,也不敢擅自開車。

半開黑色的玻璃車窗倒映著他嚴肅低沉的側臉,削薄微抿的唇,孤傲清冷。

萬物靜默,許是因為接觸不良,唯有路旁的路燈一閃一閃。

宋知閒沉默地坐著,直至夜深人靜。

孤冷清慘的月色,蒼白而無力,寂寥的高教大道,人影稀疏。

他深吸了口氣,將最後一口煙渡入口中,猩紅的紅點發亮泛白,騰起的煙霧縹緲籠著他的眼。

像是沒有痛感一樣,他用手掐了掐未燃儘的煙頭,語氣低沉道:“開車。”

月夜荒涼,如同他的心墜入穀地。

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熟悉是因為他本就生來淡漠,寥寥人生都過的乏味;陌生可能是同那小姑娘呆久了,生出了點煙火氣。

他不是沒有察覺小姑娘的意思,隻是一直避著。

倘若她不提及,他也便也不拆穿,同她這麼不遠不近的聯係著,心裡也到少了些愧疚。

其實無非就是一句承諾,以及身份的轉換而已。

換作旁人,興許早就在一塊兒了。

但是於她卻猶豫了,若是再經點事兒,那雙單純懵懂的眼睛不再期待地望他。

宋知閒倒也少了番心裡的負擔,沒準兒真就答應了。

他對她不是沒有心思的。

世上除了那種單純的血緣關係,一切交往都是有目的性的。

商人重利,輕彆離。

男女之情都逃不過可取所需的那一套兒,有些人不在意,更是無所謂。

但蘇禾是個例外,總讓他心生不忍。

他不敢承諾自己能給她想象中美好的期待,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發生什麼。

這個圈子瞬息萬變,誰在一夜大廈傾塌,誰又在一夜勢利壯大,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家族勢力互相牽製,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曾設想過露水情緣的關係,但終究還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