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忽然開始後悔自己的提早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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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燕京機場。
久違的燕京氣溫依舊如同幾個月前的那樣寒冷,讓人感受不到一點溫情。
出了航站樓,就看到陳助理等候著,身子挺拔地站著。
見她出來,微笑地主動接過行李。
蘇禾禮貌地對他一笑,連忙跟上腳步。
她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宋知閒的助理,反倒來照顧自己,真有些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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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開工,空曠的都市終於又恢複了生機,又開始充斥著忙碌奔波的身影。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榮盛資本就坐落於繁華的CBD中心,拔地而起的高樓一眼看不到儘頭。
這是蘇禾第一次來,跟著陳助理上了36樓。
“這就是宋總的辦公室了,待會兒有什麼需要直接叫我就行。”說完,他便頷首離開。
蘇禾沉悶無聊地坐著,空蕩蕩的辦公室,沒有一絲響聲,顯得寂靜又壓抑。
她看了眼時間,將包裡的電腦拿出來,放在了茶幾上。
陳助理說會議五點結束,現在才不過兩點一刻。
閒著也是無聊,蘇禾索性問秘書要了幾張白紙,用電腦看起了文獻。
她接下來的研究生導師,還是許教授。
雖然離開學還有半年時間,但都還在本校學習,沒有什麼需要交接的。
所以許教授早早地就將相關任務書目發給她。
美名曰:閒著也是無聊,不如現在就開始準備,免得到時候還要花時間調整狀態。
看著滿屏幕的古典書籍和中英文的論文。
蘇禾深吸了口氣,滑動著光標,耐著性子一篇一篇地研讀了起來。
安靜的午後,空調吹得人暖意融融,渾身上下都舒暢。
剛開始蘇禾還在認真地閱讀,邊讀邊做著筆記。
但是氤氳的暖氣,輕撫著麵頰,慢慢地就感覺眼皮似有千斤重。
倦意漸漸襲上心來,彌漫了整個胸間。
握著筆的手,似不受控製般,在紙上寫下幾個歪七扭八的字。
整個人趴在茶幾上沉沉地睡著了。
之後的事情,她便一概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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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一刻,會議結束。
宋知閒步履匆忙地推開門,環視了一周,才發現小姑娘趴在一旁的茶幾上正睡得深沉。
俊秀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失笑地搖了搖,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邊。
白皙的臉蛋依靠著手臂,臉頰因為被壓而顯得鼓鼓的。
他也隨著在地毯上坐下,微微側頭,細細地打量著她。
黃昏的微光射進窗戶,照在了她那白皙的臉上,把五官襯得更加立體。
好看的眉毛舒展著,狹長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他掃了眼已經黑掉的屏幕和散落一旁的白紙,等看到白紙上手寫的筆記時,眼睛微眯。
論唐前的棄婦形象?
研究的都是些什麼?
他眉毛一挑,目光順勢而下,等看到最後那排狗爬字,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短促而清潤的笑聲,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異常明顯。
原本還在睡的蘇禾,頓時醒了過來,看著身旁的男人,目光疑惑。
“怎麼了?”聲音悶悶的,顯然還沒有清醒過來。
她眨巴著眼睛,呆頭呆腦地,活脫脫像隻企鵝兒。
看著麵前睡眼惺忪的小姑娘,宋知閒失笑,微微靠近。
看了許久,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略微粗糙的指腹鉗住了她的下頜,捏得她嘴巴都嘟了起來。
蘇禾皺著好看的眉頭,瞪著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他,無聲地表達著不滿。
隻見作壞的人,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眼裡的笑意更深了,俯身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幼稚!幼稚!
“宋知閒,你幾歲了?!”蘇禾揉著有些泛疼的臉頰,咬牙切齒道。
“所以,我們禾禾是嫌我年紀大了,要拋棄我了嗎?”他指著桌上的白紙,笑意朗朗道。
“你在說什麼……”蘇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聲音漸漸地消失在了喉嚨裡。
等看清底下的那排小字時,她的臉頓時一紅,猛的掙紮著要搶回來。
宋知閒懷住了她的腰,舉高手臂不讓她拿到。
單薄的白紙隨著動作,發出窸窣的聲響。
透過明亮的燈光,底下的那行歪七扭八的字,才漸漸顯出真正的模樣。
“產生棄婦形象的根本原因是……宋知閒……”
蘇禾壓根兒就不知道那三個字是什麼時候寫上去的。
前邊的字還勉強算得上的工整,至於最後的那三個字,潦草至極。
不仔細辨認,根本就認不出來。
她訕訕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飄忽不定。
真是丟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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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巨大的落地窗外,燈光絢麗。
辦公室裡的兩個人依偎在一塊兒,愛意似細水般徜徉在心間。
後來蘇禾有認真回想過那日,為何會寫下現宋知閒的名字。
究其根本原因:
可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心猿意馬,筆走如遊龍,所寫即是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