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今日心情格外好,她今天剛開張,酒就被哄搶一空。一方麵是因為她的酒確實釀得好。另外則是因為今天被護北軍全軍哄搶,還說不夠。
“娘子,你這人真不厚道,隻給我們這麼點小酒,哪裡夠兄弟們喝一口的。”說這話的是胡二麻子,他在那場惡戰丟了一隻手,現在左手拿著酒壺,正在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
“我的女兒紅都給你們這些臭流氓拿去喝了,還在這裡找我要。”酒娘白眼一翻,“沒良心的東西,以後你們私下到我這買酒,我第一個告訴殿下。”
吳玗站在旁邊,臉上帶著笑:“這種事哪要殿下勞神,告訴我不就行了?”
酒娘可不吃他這一套:“少來,鞭子打到這些臭大兵身上,比打到你身上不疼得多?”
吳玗隻是笑笑,沒有多說,清俊的臉上帶了一點紅。他是姬辟方身邊的副將,因為他自身清正的作風,最是收到將士們的歡迎。他多看了酒娘一眼,甚至連耳根都帶了紅。
北疆前線的小鎮上,勝利的歡呼聲到處可以聽見。吳玗突然想到應該給殿下也灌醉,於是就又拿了兩壇酒。
“將軍,你怎麼能去吃獨食呢!”有將士看到吳玗要向門外走去,連忙喊道。
“就是嘛!”“就是嘛!”此起彼伏的聲音,不依不饒。
“哪有,我是要去把殿下也灌醉。”吳玗衝著大家笑得促狹,在大家的叫好聲裡麵走了。
北疆的風實在是太過於淩厲了,吹得人臉上疼。吳玗的手有一點麻了,整個人身上已經落了一層雪花。
姬辟方一個人站在城牆上。
他看向的,是南邊,大都的方向。
姬辟方今天心情不是特彆好,不知道為什麼。
遼國使者已經求和了,可是他並沒有贏了的喜悅感。更多的是一種空虛。
他總感覺自己心裡麵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點什麼,以至於即便身上的護甲沉重的很,但是不能為他抵禦風雪。
才忽然想起來,他自己已經在這北疆待了四年了。
當年走的時候,他才十六歲。在軍中年紀最小。現在四年過去,臉上是少見當年的溫潤了。
他正在愣神,忽然視線裡麵就出現了吳玗。他看著吳玗扯起了嘴角:“這是要成心灌醉我啊?”
吳玗也笑了:“都在喝酒,也就殿下一個人在這裡遺世獨立。”
於是他們兩個一人一壇,拎著酒慢慢地往城牆下走。風太大了,聲音聽起來實在是有些淒厲了。
“今天我們把酒娘的女兒紅拿走了。”吳玗邊走路邊喝酒,想到好玩事,忍不住笑了。
“你也不攔著。”姬辟方看著前麵的風雪,聲音不是很大。
“酒娘自己給的,又不是我們搶的。”吳玗狡辯,“到時候給她送點珠寶首飾就是了。”
姬辟方從鼻腔哼笑出聲:“多拿一點,以後就喝不上了。”
吳玗反應過來,歎了口氣:“說實話我有點舍不得。”
“我看你這人,著實有點有趣。”姬辟方看向吳玗。這倒是看得吳玗有點愣:“我怎麼了?”
“京中有如花美眷張小姐等著你,你又有什麼舍不得?”姬辟方笑得有點邪氣,儘是促狹。
“我根本都沒和她見上麵!”
“哦~”姬辟方隻是回了他一個哦,氣得吳玗牙癢癢,他跟上姬辟方的步伐,大吼:“我說了,我根本不認識張小姐——”
“殿下——”“殿下——”被近衛的喊聲打斷了。
吳玗抓住那個從他們身邊直接跑過去的小侍衛:“殿下不就在這裡嗎?”
姬辟方扭頭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跑的這麼急?”
然而臉色卻是有些生冷,心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近衛張了口,愣了一會,才說道:“殿下。。。聖旨到了。”
姬辟方明顯表現的要淡定得多,他點點頭:“又不是第一次接聖旨,有什麼好慌的?”
近衛低了頭,囁喏:“祁公公穿的是白衣。。。殿下,節哀。”
吳玗眼睛猛地瞪大,他下意識地看了姬辟方一眼,發現姬辟方的臉色非常平靜,甚至還帶了一點冷漠。這樣的神色,硬生生地把吳玗也想要說出口的“節哀”給咽進了肚子。
吳玗小聲開口:“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