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少是與京城有所不同的。姬辟方走在路上，心裡想著。

路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地像著河邊湧去：“看沐水了！”“快去迎福啊！”姬辟方饒有興致地跟了上去，頗高的個子在南方更為出眾。

秦淮河邊，有穿著淡青色衣服的年輕女子在歌舞。江南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個個淡雅柔美。眾人不斷叫好。

忽然，有一隻手，拍了拍姬辟方的胳膊。姬辟方下意識地反身，就要捏住對方的脖子。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老婦人。姬辟方生生收勢，語調生冷：“老人家，怎麼了？”

老婦人臉上帶著笑：“大家都在喊好接福神，你怎麼不動啊。”

姬辟方愣了一下，她矮小且孱弱，自己確信甚至不用三分力氣，就可以把她生生扼住捏死。但是她臉上的笑實在是真誠，是自己在京城沒有見過的模樣。

姬辟方語氣緩和了：“我從外鄉過來，不太了解這邊的習俗，還望老太太勿怪。”

老太太的笑容更盛：“哎呀，這有什麼好賠罪的。一看你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這麼懂禮數。”她伸出手指了指前麵載歌載舞的姑娘們：“每年金陵都會選出十八個姑娘，叫傳福使者，立春這天，就在秦淮河岸歌舞祭祀河神。”

姬辟方點頭。沒有等到姬辟方開口，老太太又說話了：“看到那些姑娘身上戴著的花沒有？等她們歌舞玩了，就把花贈給年輕公子，讓年輕公子把花送給自己心儀的姑娘。”

搞了半天原來還是相親，姬辟方心裡暗笑，說道：“那應該多選一些姑娘，這樣能讓更多的有情人心想事成啊。”

老婦人誒了一聲：“這花可不是普通的花，那可是受到了河神的福澤庇佑的。能保生生世世白首不分。”

嘖，真有這麼有用？他才不信呢。

出於禮貌，姬辟方還是點頭。又聽到老婦人說道：“當年洛家的家主想要娶常家的小姐，但是雙方父母都不同意。兩個人啊就是找到傳福使者幫忙，既然花都送出去了，那就是河神的意思。兩家就結成了秦晉之好。”

老婦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無非就是一些才子佳人終成眷屬的事情。姬辟方在一旁聽著，時不時回應幾句。

歌舞結束了。老婦人笑道：“看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傳福使者一定會把花給公子的。”

姬辟方笑了：“傳給我也沒用，我就是一個單身漢。”

說話間，傳福使者已經開始贈花了。果然不出所料，所贈的都是一些眉目白淨，溫文爾雅的青年人。那些青年人都是立刻臉上緋紅，在友人的起哄聲中謝過姑娘。

已經有十七個傳福使者送過花了。最後一個姑娘看起來與其他十七個出入很大。相比較於其他姑娘的壞笑打鬨，她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人群。

長相也是絕美，端莊如同清露蘭花。

人群有些安靜，等著最後一位傳福使者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