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層 “窈姐姐,先知在這。”衛子……(1 / 2)

晦霧 梅花送暖也驅寒 3903 字 11個月前

“窈姐姐,先知在這。”衛子舒單手支撐起手臂上的青藍色鸚鵡,躬身呈到她麵前。

女孩坐在綿軟的榻上,平白就低了一頭,顯得乖巧玲瓏。

他身上不知不覺間被熏上了幽幽的晚香玉香,比起以前要清幽許多,青深色的衣裳襯得一雙矜貴陰鬱的眉眼裡多了幾分沉穩。

窈青不太熟悉這氣味,但也不放在心上,隻以為是他出入萬月樓各閣而染上的。

那鳥兒舒展著羽翅,裡頭的絨毛密密疊疊,鵝黃漸變成藍調子,又由藍色變為淺綠色,以極快的速度又收了回去。

先知乖得很,兩爪抓著人手臂而立,順從的任由窈青撫摸,那小小的腦袋貼著她手心,隨著她的動作而動作。

“先知可真可愛!”窈青揚起笑,兩靨如花般綻放璀璨的光亮。

衛子舒這一低頭,滿眼看見一切的美好在她臉上生輝。

她身上早已換上一件綢布新衣,裁剪的風格也與麻布衣不同,嫋嫋婷婷、娟好靜秀,極符合她的氣質與性情。

淺青色的翠竹猶如雨後春筍,拔地而出,而這繡在女子衣服上,便是另一番模樣。

他想讓她可以一直這個模樣,永遠樂意滿滿,永遠開心無憂。

少女的心猶如粉紅的夢,他不忍心見到它受到任何來自外界的傷害,最終破裂成棉絮隨風飄揚,消逝在風中。

斂下的眸子裡滿含深意,直到以衛子舒癡傻的神情語氣安置罷了窈青,這才得了空閒覓逃出來。

夜色籠上來,一切撩人於無暇,樓閣高聳以外的景致絕美,蘊含了萬千星辰,在夜幕中暗自閃爍。

風清月明,那處窗台旁,身體輕微晃動,少年不斷捶打自己的腦門,“我這是怎麼了?”

他仍舊以為自己是在夢中,絲毫未察覺處境的變化。

直到意識清醒許多,少年才想起彼方要找的人。“窈姐姐呢?”

門外小廝跟上:“凝天,欲琅掌事召你樓上一見。”

他的一打斷,衛子舒也暫時忘卻那些瑣事,跟著小廝步伐上樓去見。

那間明暗交替的房間裡隻有燭火燃燒,女子敲動算珠的聲響一下一下的,也極其細微。

房門推開,衛子舒迎著一樹灼光,“您找我。”他就迎著光線站,饒是微弱的燈火此時也顯得刺目,有些睜不開眼睛,更看不清那邊情形。

女子彈撥了下算盤珠子,顧不上抬頭,“你也知道,那位你所侍候的阮大人,如今不幸墜亡,死在我們樓裡,定然還是要萬月樓出麵擺平。”

她娓娓道來,說話絲毫不影響自己算賬,“你呢,負責調整心態迎接下一位貴客,餘下的,隻要他們來問,你隻管作不知情,可記著了?”

衛子舒不懂她語下含義,但仍舊乖乖應下:“是。”

“好了,記著就行,下去罷。”欲琅這才抬眸看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對賬。

夜間的清風拂著楊柳,一路吹蕩到小橋前,水流潺潺,流速甚小。

萬家燈火闌珊,依稀透出的光映刻出人影,動蕩不定,又或是形成一副灰暗的畫卷。

這張小床軟綿綿的,人躺在上麵恍若置身雲端,又無骨般舒適,任由窈青怎樣輾轉也難以入眠。

此時此夜,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一戶人家,悄悄借著燈火說著貼心體己話——

“不是我說,阮如山,你哥死了,留下的財產可不就落到他兒子手中了?”女人壓低尖銳的聲音,刻薄道,“彆忘了,當初若不是我們幫他介紹了人,哪有今天的豪闊?”

她一個白眼略過自己男人,口中繼續嘟囔,如何也不甘心就此作罷。

外頭的黑色如墨汁,揮灑了漫天,夏蟲也為此唱出歌謠。

男人沉吟不語,隻能默默頷首以示同意。若不是靠的他們,以他阮似海當時的能力,如何攀得上貴人。

可是……

“可是我們哪有理由可以去奪來他名下的財產啊?”男人為難,眼底映上火光,心思昭然若揭。

火光不斷跳躍,從他的眼底蹦上她的眼底。

隻見狡黠的眼珠子溜溜轉動,“這不好辦?!”她招招手示意男人過來。

……

湘京的天氣時好時壞,譬如昨日還暖融融,今日便陰雨連綿,萬千樓築也匿在這淒淒的雨中。

雨絲微涼,銀針般的落下。

撐傘的有兩,一個梳著婦人發髻,鬢間還簪著一隻銀花,頗有些素淡。另一人額上束著發帶,眉眼之下藏著一塊青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