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參政府中央至西麵,此處樓閣眾多,水榭亭台交錯,回廊婉轉。常管家有事要奏才追來,冷不防被他晾在一旁。
“大人?大、”饒是常管家事情再急,也能覺察到他身上淩人的氣息,方要吐露又隻得憋回去。
隻見挺拔的身影穿過交錯的回廊,去了更衣室中,其身後池塘中的荷葉被曬得蔫了,花也耷拉在一旁,隱約被亭子的陰影遮住。
常管家緊接著也隨他身影穿過回廊、越過池塘,最終侯在了更衣室外麵。
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門旁兩顆盆栽被曬的蔫頭耷腦,常管家也無聊的用手輕撚其葉片。
他又豎起耳朵去聽,裡頭未曾聽見動靜,不由喃喃自語,“哎,應該有聲才對呀!”
正當他拍手,要伏在門上去聽時,緊閉的門扉驟然被打開,隻見殷季遷一身墨蘭色衣衫出現,白色玉翡腰帶狹長,束在窄腰之間,越發顯得肩寬腰窄。
這衣裳雖顯得他君子端方,可修長的脊背挺直,有鶴勢螂形之姿,微折的眉心略帶愁容,渾身冷冰冰的氣勢逼人,常管家立刻低頭,不敢對視。
此時他情緒有所緩和,瞥他一眼問,“何事?”
常管家賠笑慎報,彎起腰來:“慕大人請您彆花苑再見。”
殷季遷旋轉著拇指上的扳指,唇角浮現淡淡笑意,“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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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花苑內,也是清涼如水。
秋齡彈罷一曲湘妃竹,還想問他們要聽什麼,忽然被打斷——
“欸,秋齡姑娘不斷獻藝,想必也會疲憊,不如我們做些遊戲來玩,活動活動筋骨,如何?”慕連重嬉笑著提議。
本來他的任務就是想儘一切法子撮合二人,最好是讓殷季遷在熟悉秋齡的過程中愛上她,既然如此,他也樂得捧場。
秋齡蒙著麵紗,細膩蠶絲的紗巾下看不清楚容顏。
她還未來得及回應,隻聽殷季遷執著酒杯的手將烈酒一飲而儘:“好啊!光聽曲子沒什麼勁兒,做些遊戲才有趣。”
他好看的雙眸中也泛起酒霧,一旦對視上,既讓人覺得模糊不清,又覺得光亮異常。秋齡總覺得他的眼睛像深邃的漩渦,不斷將她吸入、吸入……
“聽聞外邦興起一種玩法,正是需要二人。可恰好我們是三人,不如就借納此種玩法來玩,由我來做講解之人?”慕連重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們二人來玩。
他一一去看二人眼光,秋齡是淺淺點頭回應,殷季遷則是垂眸倒酒,心有憂愁一般。
可不妨礙慕連重當他願意,命人上棋子。“遊戲很簡單,黑白棋子若乾,季遷兄選擇一定數量的黑子抓取,秋齡姑娘也是這樣,選取白子抓取。
一方首先來猜另一方手裡有多少枚棋子,若是對方想讓他贏,自然可以偷偷更改棋子數量。準確猜出對方棋子數量者為贏家,輸家則要罰酒一杯。”
這遊戲的好處就是,輸贏全憑人心,可最玄妙引人的一點就是,你無法知道對方是否想讓你贏。
彼此之間的博弈與試探,再伴隨著情感的升溫,絕對令人上頭。
“二位可有聽懂這規則?”慕連重不由笑問,他實在有些迫不及待看見他們二人彼此之間的試探。
“明白了。”秋齡應他一句,再看殷季遷,也是朝他點頭。
視線彼此交彙,慕連重伸手拂袖,指向那些棋子,“秋齡姑娘先請。”
棋子黑白相映,雖不在棋盤上共舞,卻已深入人心上躍動。一黑一白,全似男女情絲,相互在下棋的過程中交纏圍堵。
午間大熱,窈青遲遲等不來殷季遷用膳,不由疑惑,“脆桃姐姐,你可知大人為何還未回來?”
可脆桃也不知曉,安撫她道,“小夫人彆急,大人或許有事要忙,耽擱了用飯的時辰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這飯菜都要涼了...”窈青沒能等到人回來,麵上帶了一絲失落。
旁邊雪豆“汪汪”而來,疑似是聞到了飯香,窈青聽見動靜,轉悲為喜,喏喏又嗔怪道,“你不是才吃過?”
雪豆的食欲便是人也摸不清,就像主人一樣。它有時奇怪,旁人喂到嘴邊的肉塊也不吃,有時又極愛享用人的食物。
窈青被雪豆吸引,不再去想有的沒的。
可是直到天黑,也不曾見到參政大人的麵。
外頭的西霞已經下落,遠山處孤鶩單飛,看不清楚卻十分美輪美奐。
“小夫人,我已經從常管家那打聽到了,大人自早朝之後回來就不對勁,聽說應慕大人之邀去了彆花苑,現在還未回來呢。”脆桃提著裙擺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