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秋江月這套雅貴低調,不乏小家碧玉,也不乏落落大方,兩者融洽得正好。
窈青視線不好,所以全憑手感去試,這玉鐲手感潤滑細膩,屬於質地柔和的軟青玉,沒有金銀那樣涼,還溫溫澤澤的,一時之間有些愛不釋手。
唯獨玉扇俯首貼耳:“小夫人,我們出來匆匆,哪裡想到除了賞花還會來這裡?咱們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銀兩夠買下這套秋江月的。”
不須去問價錢,光是玉扇左右一掏,隻拎出一小袋碎銀,就知道絕對不夠。
兩人都有些泄氣,好在窈青想得開:“這樣,我們先回府,待明日婆子小廝出來采買,再要他們買下就是。”
她這樣說,知瑾領會,又將這套首飾收納了回去。隻有旁邊灑掃的小二等人走以後,才跑到知瑾身邊嚼舌,“她們真是能有錢買下?”
他倒是不信,真有錢怎麼今日來了不買,非得等明個呢?
“你趕緊乾活,其他的少過問。”看他這八卦的模樣,知瑾不由想督導他兩句。小二撓撓脖頸,訕訕笑著灑掃去了。
而另一邊,煙霧繚繞的內室中,盛滿熱水的浴桶上飄滿了花瓣,玫紅色的水麵隱隱發著香氣。
水光瀲灩,飛霜一點點褪下婉平肩頭的短衣,待她全身浸泡在熱水中才悄悄退下,將門闔緊。
裡頭有水聲嘩啦,淅瀝如小雨,透過門扉傳來。
此時奶娘早已端來香浴汁,倒在浴水中有顏潤肌膚緩解衰老的功效,可也不礙二人在門外低聊,“你當真見著那女人收了玉佩!?”
奶娘一向疼愛婉平郡主,宛如自己親女一般,聽見飛霜這般講述,根本壓抑不住火氣。
“這該死的狐媚子!”奶娘腳一剁,手裡的浴液堪堪要灑出來,“可不能放過她,若是有機會,老身一定好好修理她,要她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老侯爺疼愛郡主,隻可惜郡主年幼時就喪母,失去了母親的疼愛的郡主又嬌又小,惹人愛憐極了。
她是她一直看著長大的,這份缺失的母愛也隻有她能給得了,哪舍得她遭氣,一個慕氏就已經夠屈辱的了。
說罷,她又朝飛霜使了個眼色:“但凡有機會見著那個小狐狸精,你可得告訴我,我替你過去,看看她是個什麼姿色。”
不知是個什麼姿色,也敢勾引未來的侯府女婿,婉平對慕連重的喜歡她哪裡不知?現在隻是一聽就已經氣到不行。
“奶娘放心好了,飛霜也是自幼陪同郡主長大,自然不想她受氣。”她一雙吊梢眼不算好看,卻滿是忠心。
這飛霜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做人做事靠譜,確實可以讓她放心。
兩人心思達成一致,一個才端著換洗下來的衣衫轉去後院,另一個才敲門進去添加浴液。
說起慕連重替窈青辦事,效率是快。
先從萬月樓下手,排查了近兩年的人,卻發現原先侍候過衛子舒的人幾乎都已經不在湘京內,反而是各自有理由被遣散出京。至於這遣散者嘛,正是掌事欲琅。
所以,慕連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見這名掌事了。
入夜,燈火相照入人眼的火紅燈籠成排,循著或直或曲的方向點燃了夜色。
這裡地處繁華路段,車如流水,人頭湧動不息,即將的除夕更是激揚了人夜觀長街的心,好不容易,慕府的車馬才擁擠了過來,在萬月樓三丈外的簷下停下。
車內的人翩翩下車,偏首對一芸叮囑:“你留下,若是半個時辰我不出現,你再來尋我。”
有了少主這句話,一芸應聲頷首,繼續安撫馬匹,慢慢攏著它鬃毛。
隻見夜色中,男子大步向敞門的玉樓走去,越過人群,踩在夜的心臟上。
見到他來,有人來迎,慕連重隻微微低首,說明來意:“可否見見欲琅掌事?”
那人確實沒料到他這樣直接,有些犯愁,“這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呀!”他要見的可是萬月樓的掌事,又不是一般鋪子的東家,哪裡容易?
正要尋個由頭將他打發,誰知一扭頭,那人直接亮出了身份——
“衛尉寺卿!?”小廝登時腿軟,喊了出來,又接到他眼神警告,忙收了聲音,不讓彆人注意到。
“現在呢?”慕連重麵上嚴肅,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小廝彎腰欠身,為他引路上去。乖乖啊,衛尉寺卿?難不成是萬月樓呆不下去了?
他一邊神思飛動,一邊將人引到了上麵,賠笑道:“這就是掌事的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