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我的人將萬月樓徹底調查了一遍,始終沒有得到要緊的消息。”慕連重有些無奈,“奇怪的是,當初伺候衛子舒的下人,如今已經離開了京城,不太好尋找蹤跡。”
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究竟有什麼原因,要讓清水等人借口離開湘京呢?
無意間,一滴翠綠色吸引他注意,細細打量,窈青今日的發間簪的是水滴狀的翡翠銀簪,通透的翡色宛如自然的一滴眼淚,如今就鑲刻在她發髻上。
“那該如何是好?連重哥哥不妨再仔細查查?一定有線索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消失不見呢?這太詭異了。
窈青長歎一息,頹喪地低下了頭。可對方看不得她這樣子,“你放心,我也是覺著不可能,於是派了人繼續追查,若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算算日子,衛子舒已經失蹤大半年了,窈青心急也是正常,可是他心裡總說不上來,天平一端傾倒,又如酒瓶打碎,流了一地的芳瓊。
“好,多謝連重哥哥,若不是有你幫忙,恐怕我”她自己不利索,有些事情終歸隻能拜托他人。
慕連重怕她自責,開解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隻管但說無妨。”
這時,年夫人攜著府中下人搬來一架機杼,玉扇也跟在後頭興衝衝道,“小夫人,年夫人可送了一架織布機杼呢!”
織機?織機對於她而言算是無用,年夫人為了給她們留出時間倒是費了心力,迢迢搬來架機子。
“窈青謝過年夫人,這架織機我會讓府內的人好好利用的。”她清平的嘴角一彎,將謝意道出。
好不容易將這大物件運上車廂後頭,玉扇重新給她圍上披風,又在地上擱置小凳,借著矮凳的力踏上了馬車。
冬日裡還要數車內溫暖,小暖爐細細的溫熱流淌過窈青全身,一會兒整個人就都熱起來了。
回到府中,窈青剛下馬車,就有常管家恭候在門前,近前道:“夫人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老奴可就要命人去到年將軍府上請您了。”
他麵上有喜色,不知有什麼事要告訴她,窈青站穩腳跟才好奇,“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要緊事當然有,常管家合不攏嘴,灰撲撲的衣裳也揚蕩起來,“就是啊,大人今早就命人快馬加鞭運送回來一種水果。”
這種水果在湘京十分少見,而多產於江陵,一年兩季,名為釋迦。
“釋迦?”那是什麼水果?窈青期待的很,她未曾聽說過這種水果,真是稀奇。
就連玉扇也是興衝衝,揚聲詢問:“釋迦是個什麼果子?玉扇隻聽聞有個大佛名叫釋迦,難道這果子與釋迦大佛也有關係嗎?”
常管家但笑不語,揖手請她,“夫人請隨我來。”說著,便轉身邁進了大門,繞過最前麵的閣樓,引她去往正廳。
地上的草有絲絲的尖兒冒出來,絨絨冷冷的。
“釋迦長得奇怪,密密麻麻的凸起,又全身綠油油的,虧得小夫人,老奴才有幸見到這百裡外的水果。”他邊領路邊恭笑,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呢,真是長見識。
殷季遷想讓窈青吃上最新鮮,剛下來的釋迦果,於是一早命人快馬加鞭運來一筐。
而江陵處於湘京幾百公裡以外,馬兒至少要跑上一天才行,按照這速度,怕是得沿路交接,用幾匹快馬接運過來,才能確保一日之內送到她麵前。
果然,進了正廳,暖融融的,可以給這些果子安放,不至於凍壞。
偌大的廳堂唯有地上一筐果子引人注目,幾人都奔它而來。
那一籮筐的豆綠色釋迦個個如拳頭大,此刻正安靜的躺在那處,一個壓著一個,還有股清甜獨特的氣味盤旋在周圍。
“聽說釋迦是要剝皮的,小夫人稍等,待她們將果子洗好,再呈上來也不晚。”常管家大手一揮,就有三五個侍女上前,將釋迦果擇了幾個拿去清洗。
剩下窈青被扶下坐著,無聊的抱著個釋迦在手裡把玩。“真的好香呀!”玉扇饞的不行,彎腰在那顆釋迦上不斷聞著。
“彆急。”雖然窈青也很期待釋迦的味道,可是還是不像玉扇那般猴急。
等了片刻,就有侍女呈來釋迦,那油綠色的果子被切成多瓣,乳白色的內瓤像極了乳玉,清香氣十分清爽愜人。
嘗了一口,“這果肉好甜,又十足的綿軟,像是入口即化的感覺。”窈青舔舔嘴唇,細品了一下,而那圓溜溜的眼睛也因此抹上幾分明亮。
“這麼大一筐,就是一天吃兩個,還沒吃完,大人就已經回來了呢!”玉扇揶揄她。
算是這樣算,可真到了殷季遷回來的前兩日,窈青又得了年夫人派人來的邀約。
看來連重哥哥是有了消息,才要年夫人請她過去。事不宜遲,當即窈青就粗略妝拾兩下,讓玉扇陪著去了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