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蟬 自殷季遷收押已有三日,事涉……(2 / 2)

晦霧 梅花送暖也驅寒 3787 字 11個月前

他硬聲命令,手也移到腰間的劍上,領著頭帶她們往茅房那邊去。

盛暑之下,響徹天邊的蟬鳴掩蓋住了一切聲響,那邊府牆外的大楊樹投下大片陰翳。

走在前麵的禁軍手中牢牢握住了腰上的劍,低聲問道:“你們可著急?”

他像是不經意間一問,常人都覺得沒什麼,反倒拉近了關係,像是為她們著想似的。

脆桃交疊雙手在腰前,依聲回複道:“不急的。”

前麵便是茅房,據玉扇講,那狗洞就在右前方不遠處,走幾步便到了,扒開草叢便是。

但凡出了這狗洞,就可以請一輛客車,將人送到福華長街,可玉扇心中緊張,輕微地喘息,沒能注意到前麵那人不可察地回頭一撇。

“大人,我們府上……究竟如何了?”脆桃瞧著這人好說話,便想著向他打聽一番。

可那人頭也不回,不知是否聽見。

嘹亮的蟬鳴就在他們上頭,吵鬨刺耳,還有股屎尿味遠遠傳來。

一隻茅草房搭建在那,玉扇心中一喜,讓脆桃姐姐牽製住這人,她伺機而逃就行。

“大人,奴婢著急,想要先去。”她佯裝著急,在這烈陽下立刻便滿頭大汗,容易得很。

本以為馬上成功,就差一步,可沒想到的是,這人夾藏私心,語出驚人,“你快去。至於你,把衣服脫了,陪陪小爺。”

玉扇絕沒有忽略掉他眼中的深意,這意思是,等她不急了,兩人一起。

那一張俏臉又羞又怒,脆桃也是,可架不住他手上有刀,已經出鞘,下一刻便要架到她脖子上了,惶恐不安問,“你怎麼敢?”

那人一直是個流氓地痞,好在家中有權勢,買了人將他送進了宮裡,便成了帶刀的侍衛,如今剛升了職,成了宮中禁衛,越發張揚不可收拾起來。

楊樹的陰翳半遮他臉,嗤笑著露出一排上牙,“恐怕你們不知道,你們參政大人膽敢構陷朝廷命官,這可是大罪,而你們,都將死在這裡,讓小爺玩一玩又能怎樣?”

玉扇隻覺心驚,怎麼能有人能如此得不要麵皮,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要破口大罵的,可奈何那刀劍無眼,被他拔了出來威脅:“給不給?”

他素來脾氣大,曾經也是打死過人的,如今不過是兩個女人而已,又能多難掌控?

蟬鳴吵鬨,擾亂得人心煩,那人也沒了多少耐心,愈發凶狠起來,不過是兩個下賤的婢女,就是今日死在他刀下也沒什麼,反正是活不過幾日了。

就在那長刀將要揚起前,玉扇悶出一頭大汗,聲音清澈決絕,“好!我同你做!”

熱意儘襲上人,軟綿綿的有些無力。

話畢,脆桃震驚,“不……!”

可那清亮的眼眸十足熟悉,脆桃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休輟在那,腰前的手也緊縮,絞在一起。

那人聽見玉扇說願意,麵上不禁一喜,覺得刺激,“這還差不多,小爺我尚且饒你一命!”

他忙要收了劍,誰想到女子速度不慢,輕盈地便出現在他麵前,想將刀劍奪下。

她動作已經竭儘得快了,想在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將刀劍奪到手中,可男女力氣相比仍然懸殊巨大,那刀光淩厲,在烈日下閃閃發光,炫目刺眼。

一刹那,脆桃覺得自己雙眼被刀光閃過,人也遲鈍起來,血紅在眼前蔓延開來,開在玉扇胸前那朵粉荷上,綻放出濃烈的紅色。

“脆桃姐姐快走!”

那決絕熟悉的清亮聲音在某一瞬間壓過高昂的蟬鳴,又被蟬鳴聲掩蓋,脆桃凝神,那男子肋間傷到,並非要害,仍有餘力將那佩劍狠狠插入玉扇胸膛,碗口大的蓮花緩緩開出——

四周的茂樹上零稀驚走幾隻雀鳥,四散而起。

沒人注意。

脆桃腰前的手再也交握不住,狠狠垂下。在挪動腿腳的一瞬間,她餘光看見玉扇倒地,身體還在本能顫抖,可自己隻能逃,往狗洞那裡逃。

雲翳壓下來,那雙清亮的眸子暗淡許多,再也回不到當初那樣亮晶晶了,可是她眼中死也帶著希望。

後麵的事她不知道,脆桃隻知道聽她的話,一把扒開了野草叢,跪趴著從那裡爬了出去,同樣的粉荷色沾染了臟泥,身後依舊是嘹亮的蟬鳴聲,茅房味道掩蓋了夏日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