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容笑道：“劉老愛護南風姐，南風姐也是難得的女中豪傑啊。”

戒空大師推開門，門發出沉重的“嘎吱”聲，歎著氣搖搖頭：“清容，豪傑不好當啊……”

蕭清容放下行禮，給戒空大師洗茶：“正是豪傑難當，但世上仍豪傑往矣，才真是錚錚鐵骨。”

戒空大師轉著佛珠，讚同道：“怪不得梁朝老頭喜歡你，我倒是不如少年通透了。白活，白活嘍……”

蕭清容將洗好的茶雙手遞給戒空大師，謙遜道：“大師高看清容了。大師稍休息片刻，我去通知師傅。”

蕭清容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麼來，低頭思躇一會兒，又轉過身來。

蕭清容抿抿嘴唇，還是開了口：“老師為何將一概華貴子弟拒之門外。華貴弟子也是有好苗子的。”

“怎麼？有哪家有錢貴子來找你師傅被掃地出門了？”戒空大師笑道。

蕭清容點點頭。

戒空大師摸摸下巴，笑了笑：“他梁朝正賭著氣呢。”

“賭氣？”蕭清容不由驚訝。

戒空大師把眼眯起，像是在回憶往事：“是，他是個老頑固，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如當初一樣。”

戒空大師歎了口氣：“他梁朝當初可是轟動一時，高朝以武定國，卻是以文固疆。少時寒窗苦讀，幸得老天還是沒有瞎了眼，正值壯年便一舉連中三元，成為史上第一人。”說完，就像是回憶完了，“要是好奇，就去問你老師，想來沒有什麼比當事人講的更清楚。”

蕭清容站起身，行禮：“多謝戒空大師。”

蕭清容走到門口，還聽得到戒空大師的碎碎語：“謝什麼。他可把賭氣的事引以為傲了呢，何況，那老頑固可喜歡你呢。”

蕭清容來到梁朝門口前，要弟子問師傅從未曾提起的過往於禮不合，他蕭清容從未逾矩，但一想到答應了彆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道理他也是懂；他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答應了了？不該收糖餅的，吃人家嘴短，幫彆人辦事。

蕭清容輕敲了敲門，向梁朝行弟子禮：“老師。”

梁朝正喝著酒，桌上擺著一封信，已經拆開，看樣子，老師已經看過。蕭清容於禮把眼神收回來，恭敬地在梁朝傍邊坐下，為老師斟酒。

梁朝瞥了瞥蕭清容，接過蕭清容斟的酒，一飲而下：“小鶴玉想問什麼？”

蕭清容端坐好，繼續為老師倒酒；“老師怎知道？”

梁朝大笑：“小鶴玉事兒都擺在臉上。話說你認識李馳那混球吧。”

蕭清容聽到“混球”兩字，不由得笑了笑，這兩字倒是挺適合他的。

“是的，老師。之前曾有過一麵之緣。”蕭清容收好笑，正經道，“老師似乎很討厭貴族子弟，但老師還是收下了我。”

梁朝道：“你跟他能一樣？”

蕭清容頓了一下，開口道：“承蒙老師厚愛。”

“老師似乎從來沒說過往事。”

梁朝停下飲酒的動作，怔了怔，眼神有一時的空洞，像是陷進什麼去了，回過神，繼而放下酒杯，高深地逗蕭清容：“小鶴玉好奇？”

蕭清容便又為老師倒了酒。

梁朝端起酒杯，蕩著酒，看著酒因動蕩而旋出的窩，淡然道：“並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佳話，都是些陳年往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