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帝都的華京,乍看都是一片和睦歡喜。
那是蕭清容第一次見溫婉皇後。
所有都是閒雅舒適的,無論宮宇還是人。
殿中裝飾物看似平淡,但細看每一件擺式都未多餘,件件顯示著主人的品味。
李馳進門前還扯了扯腰帶,整理著裝,先向裡頭人行禮:“母後,榮叔。”
被稱作“榮叔”的榮禾川首先站了起來,笑盈盈地來迎李馳,溫婉仍然看著棋盤,並未反應。
“銷安,快來替我。”
榮禾川走過來,這才發現蕭清容站在李馳身後:“這位公子是?”
“蕭清容,蕭氏之子。”
榮禾川拉過蕭清容的手,喜笑顏開:“原來這就是你常與我提的清容,果然儀表意氣。”
溫婉聽到“清容”二字手頓了一下,隨後很快落下一子棋,輕敲了敲桌子。
榮禾川回頭看了看棋盤,溫婉這是催他快接招,歎了口氣,推著李馳拉著蕭清容就往內間裡趕:“好銷安,快救救你榮叔叔吧,你母後攻勢太猛,我這已經連輸好幾局了,就等著你幫我扳回一城。”
李馳低笑,跟榮禾川嚼舌根:“可是,我也下不過母後啊。”
榮禾川、李馳齊齊望向蕭清容,不說話,但儘在言情中。
蕭清容向榮禾川作禮:“溫婉聖人棋藝也是聞名,我儘量一試。”
蕭清容被兩人摁下在溫婉對麵,蕭清容看了看棋盤局勢,開始下子試探。
溫婉原本撐著腦袋的手漸漸開始有意無意地摩擦著桌布。
這小孩,有點意思。
“你叫蕭清容。”
聲音清冷婉轉帶著點強勢的溫柔,讓人感到親切又不敢接近。
這是蕭清容對溫婉皇後的評價,很奇怪但感覺就是這樣。
蕭清容低頭作禮:“是的,聖人。”
溫婉這才正眼瞧他,又瞧了瞧李馳,不說話了。
蕭清容與溫婉皇後下了很久,最後以溫婉險落一子敗局。
這時進來一女官打扮的女娘低頭稟報該用膳了。
女官很少見,何況此人身姿挺拔,走路無風,說話有理有條,是難得一見的閨秀才女。
是讓人一見就記住的存在。
女官扶起溫婉,溫婉拿起讓她輸掉棋局的棋子,遞到蕭清容手上,便走了。
榮禾川笑,對蕭清容開口道:“還是清容厲害,聖人對你很滿意,她這是想把棋盤賞你呢。”走到門口,轉身就把李馳用肩膀捆住說著啐啐念“你小子,好眼光啊……”
蕭清容展開手掌,一枚黑棋晶瑩剔透,是難見的上好瑙玉。
家宴順利結束,蕭貴妃先走,蕭清容便被蕭俊榮領著去了蕭貴妃宮殿。
剛一進入,蕭清容就忍不住笑。
李琅與蕭貴妃正坐在大殿的桌旁,李琅被他娘頭上插得滿頭的步搖華翠,動彈不得。
蕭俊榮“哎呦”一聲,趕緊將李琅頭上的寶釵取下幾隻:“政王殿下這才剛回來,你就如此折騰他。”
蕭貴妃“切”地一聲,一甩裙擺,坐下吃著西域上供的荔枝:“我這是讓他幫我試試哪兒個更好看。他也知道回來,當初一聲不吭地就走,我還沒算賬了。”
蕭貴妃像是想起了什麼,指著蕭清容罵道:“一樣的東西。”
蕭俊榮護犢子:“誒誒,要罵就罵你自己的兒子,我還沒舍得罵呢。”
蕭貴妃吐出荔枝的核:“你就護著吧。”轉身就把火力重新對準了蕭清容,“你小子,進宮後不跑到你三姑這裡請安,倒是跑到那紫宸殿去瞎逛。”
“清容,那溫婉氏可不是什麼好人。”
蕭清容向李琅望去,希望李琅能平攤火力,那李琅還忙著取發簪,表示愛莫能助。
“清容記下了。”
蕭貴妃將荔枝推向蕭清容:“阿琅若不是被那李馳騙去鬼混,怕是今日才是你二人第一次見麵吧。”
李琅笑得靦腆,為蕭俊榮、蕭清容倒茶:“是。”
蕭貴妃也笑:“話說清容小時候也曾抱過剛出生的阿琅。”
蕭清容與李琅皆一愣。
蕭俊榮接過蕭貴妃剝好的荔枝:“鶴玉當時隻有四五歲,哪裡還記得這些事。”
蕭貴妃奪過遞給蕭俊榮的荔枝,狠狠剜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不會接話茬。
“我的意思是,你兩堂兄弟的關係,以後多走動,少跟李馳那臭小子玩。”
蕭清容心虛,他是“宿敵”的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