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也心虛,他是“宿敵”的幫凶。
“阿琅,要不你帶著清容逛逛吧。”
“是。”
“是。”
蕭貴妃望著李琅帶著蕭清容離去的背影,李琅笑得很是收斂。
開口道:“大哥,你那生意還在做?”
蕭俊榮背著手,眯著眼,低沉道:“在做。怎麼呢?”
蕭貴妃轉身坐下,將荔枝繼續剝開,露出白盈新鮮的果肉,水黏在了貴妃手上:“哥看個時間就收網吧,或者拋給彆人也行。”她將荔枝重新遞給蕭俊榮,“皇帝那人,身子愈加不堪,怕是撐不了幾年。哥可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事。”
蕭俊榮一口吞下果肉,貪婪地還要:“放心,我這不是為了咱政王殿下嘛。”
“溫婉那賤人,掌箍著皇帝,皇帝還如此信任她,自打兩年前皇帝病重,說是照顧皇帝擔心其過於操勞,實則在那大殿垂簾聽政,她要是扶持李執……那李執雖備受溫婉和皇帝的寵愛,但終究是塊爛泥,李馳那混賬雖不受重視,但好歹是嫡出,又是一個狡猾的家夥。大哥還是多讓清容注意點。從阿琅那沒幾句話中,我倒是品出了些清容與李馳玩的不錯,彆到時候被彆人拐跑了,你還在數你那些臭錢。”
蕭俊榮歪頭,感到一語成截的不祥預感。
——我是分界線——
很快,始元帝大壽到了,華京熱鬨更加非凡,結彩紅燈,喜氣人海。
酒宴上觥籌交錯。身為壽主的始元帝在親近太監的攙扶下,坐下雕著威武堂皇的九龍寶座,儘管身體欠佳,但不難看出,始元帝的威風儀堂。
後麵跟著的便是溫婉皇後,因為是皇帝大壽,難得戴了些華麗首飾,卻還是止不住地清冷,款款而坐,仿佛置身事外。
蕭貴妃果然跟他家爹真是親一脈,紅妝羅麵,珍珠寶翠,婀娜多姿,打扮得貴氣非凡,跟皇帝行禮後便目中無人傲慢地坐下賞舞。
李馳忙著跟大人們欲拒還迎,推掉一杯又一杯酒後,才看見蕭清容搖著竹扇慢悠悠地跟在他父親身後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在一片紅火黃燈中看見那一抹淡藍色,讓李馳著魔,蕭清容淡如水卻如酒讓人沉醉。
李馳喝下一杯酒,太禮監尖著嗓子報各家送給皇帝的壽禮。
報到蕭俊榮,蕭俊榮、蕭清容起身對皇帝作禮,太禮監報開始名單,報到最後竟還有皇後的一份。
李耀笑道:“蕭相,你也太會做人。”
蕭俊榮鞠躬,推脫道:“不敢。大壽之日,聖人同樂嘛。”
宮女將蕭俊榮送的紅木漆盒呈上給溫婉氏。
旁邊的女官接過將盒子雙手呈上。
溫婉氏裝笑地打開,正紅的襯布中間擺著一隻繁華不菲的步搖。
溫婉氏和氣卻又毫不猶豫地關上了盒蓋。
如今宮中人人都知她厭惡步搖。
蕭俊榮卻送她步搖,是在警示她恪守婦道。
溫婉笑納了,她知道蕭家一貫看不慣她。
李耀問:“蕭相給官兒送了什麼?”
身旁的女官機靈,接過了漆盒:“回皇上,是一對陰陽玉。”
蕭俊榮大笑:“對,是臣特地送給皇上和皇後的。”
溫婉如常笑道:“多謝蕭相好意。”
蕭俊榮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歌台暖響,言笑晏晏。
一切正在平和美好地進行。
突然穿著黑色禮服的小太監慌裡慌張著地闖進來,一把跪在地上,顫抖著直不起腰來。
太禮監責備道:“慌慌張張地像什麼樣,還不快拜見!”
皇帝招手,示意不用責怪:“可有什麼事?”
小太監聲音嚇得小聲,卻讓在場的人如鳴灌耳,聽得清清楚楚。
“東戎突襲來犯,花江敗了!”
“劉老將軍身受重傷,現下正趕回華京。”
鐵浮屠永不敗的神話打破了,偌大的文明始國高朝竟被尚未完全開化的蠻荒野族打敗了。
他創造的不落帝國不複存在了。
始元帝呼吸一滯,一口熱血從胸腔裡湧出,染紅了金子鑲嵌在桌沿的龍頭,人重重地倒在龍椅。
“陛下!”
全場慌亂。
李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感到無厘頭的心慌,與蕭清容對視。
一場他難以預料的風雨將降臨安逸百年的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