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門便開了。

裡麵烏黑一片，葉曄走進去不久，便領了駱三叔夫婦出來，駱姨娘懷中抱著哭哭啼啼睡著的駱垚。

駱三叔夫婦、駱垚衣著乾淨，一點皮都不曾破。

駱三叔望向駱越，眼中儘是不爭氣的無奈氣惱模樣，轉過身向李馳行禮：“真是有勞二殿下了……”

李馳點頭，示意葉曄帶他三人下去。

駱垚被吵醒了，朦朧地揉著眼睛，看見駱越，就急忙地喚：“哥哥……”

他掙脫開駱姨娘的懷抱，向駱越走去。

葉曄要攔，李馳搖搖頭，讓駱垚安然地走向駱越。

駱越一直低著頭，等駱垚走在他跟前，他蹲下，溫和地將駱垚抱了滿懷。倏地駱越抬起頭，滿目猙獰，將駱垚翻了個身，固在懷裡，拿出一把藏在袖口的小刀抵在駱垚脖子上，牙齒絞得生生響，威脅道：“讓開！李馳，叫你的兵給我滾開！”

駱垚沒有反應過來，眼睛睜得圓大，眼淚從眼眶落下來，滴在駱越的手上。

駱垚始終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也沒有呼喊一句話。

這是李馳第一次真正看清駱越的長相。之前他一直稍佝僂著背，頭也始終低著，讓人無法正眼相看。隻是沒想到，看清的機會會是這種時候。

他麵部和善平整，柔水溫和般的長相此刻像是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湖麵，漣漪四起，堅毅凶狠地再道：“李馳，馬！我隻要馬！”

刀在駱垚脖子上壓出一道紅色的痕跡，駱越低頭看見了又抬頭。

李馳往後退，肅聲道：“馬，給他備馬。”

駱越站起來，一手將駱垚抱起，一手仍拿著小刀往外走。

駱三叔被侍衛攔著，急聲道：“駱越，不要一錯再錯了……叫我之後如何去見你父母啊……駱越，阿越……”

“三叔！我隻是不甘，隻是不甘……”駱越低頭朝駱垚小聲說了句話，駱垚用力點了點頭。

駱越聽見“父母”神色明顯緩和，很快，他冷聲道：“我自會去見我父母，向他們磕頭謝罪。”

當時的駱三叔並沒有理解到駱越這句話的意思，但下一步駱越的動作卻讓駱三叔深深地明白了。

駱越將駱垚猛地一推，往馬上跑，李馳大躍，穩穩地接住駱垚。

有人瞬間奪過身邊侍衛射出一箭，直接射穿了駱越的胸膛。

李馳遮住了駱垚的眼睛。

駱垚抿緊了嘴唇，咬破了嘴角，聽見人體從高處摔下來的撞擊聲和隨之嘶叫的馬鳴聲，駱垚還是沒忍住，小聲哽咽地哭泣。

李馳瞪目，威懾地望向葉曄。

葉曄一言不發竟射死了駱越。

葉曄依然沒什麼表情，公事公辦道：“事態緊急，不能讓駱越逃走。”

李馳還欲發揮，懷裡的駱垚顫抖著，才發覺駱垚趴在他肩頭，不讓人看見地哭。

李馳撫摸著駱垚的頭，安慰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