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遊光有錢,出手大方從不還價,很快成為這條街上爭相搶奪的大顧客。
她撥開頭發,摁了摁耳機:“除了四件套還要買什麼?”
【還有換洗的衣物、一些日用品也要補充,對了,彆忘了給佐助醬,呸,佐助和鼬醬……嘖,和鼬君買一套。】
“知道了知道了,鼬醬,洗發水想買什麼味的?”小鳥遊光扭頭去看身後的漂亮女仆。
那麼好看的黑長直一定要好好護理!
宇智波鼬低聲回答:“都可以。”
“總有一個偏好,果味還是花草味?”
宇智波鼬陷入沉默,似乎在糾結,半晌開口道:“您不必在意我的……戰利品沒有人權。”
聽他這樣說,小鳥遊光緩緩吸一口氣,平心靜氣,忍住,不要生氣,要好好溝通——
“是我上次那麼說傷你自尊了嗎?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那隻是氣話,”小鳥遊光正色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其實你很優秀,從小就認真負責,就算後來也是一個人毅然背上那種責任,你做到了所有能做的。”
宇智波鼬默默看她,輕輕搖頭。
不是的,不是因為她的話。
事實上,世上能像他一樣手狠心硬的少有,他既然做下那個決定,就不會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動搖。
隻是寫輪眼庫的發現讓他突然懷疑,村子和家族之間的關係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村子是由許多忍族組成的,但這些忍族不能代表村子,那他以前為了保護村子……他保護的到底是村子,還是那些忍族?
以前他一直認為,他必須這麼做,為了村子獨自承擔起仇恨,這是必要的犧牲,他願意為村子奉獻全部,被誤解也好、被仇恨也罷,整日整夜被業債糾纏愧疚痛苦也是他應得的,他做好了死在佐助手上然後下地獄贖罪的準備。
但現在看來,他的付出和隱忍,好像是個笑話。
他的眼睛漆黑無光,好像見不到底的深淵:“您認為,村子和家族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小鳥遊光:???
他們不是在討論買洗發水嗎?怎麼突然開始說起政治?
宇智波鼬繼續問道:“……您覺得,人可以自願放棄生而為人的權利嗎?”
小鳥遊光露出一點茫然:……我不太懂哲學,話說這是哲學吧?
不愧是鼬君,宇智波天生的哲學家!不明覺厲!
【不可以!!!法律規定人不能放棄生命權!】塔塔卡在耳機裡叫,【媽媽醬你開導一下……算了,你彆說話,買完東西趕緊回來。】
顯然是想起小鳥遊光的“獨門開導秘籍”了。
由於某些原因,塔塔卡在法律和哲學方麵進修過,很有些見地,幾乎是瞬間意識到宇智波鼬不對勁。
雖然鼬君一向沉默寡言,什麼事都喜歡憋心裡自己扛,總是對自己要求苛刻……啊啊啊這就是很容易抑鬱的性格啊!
還是有自毀傾向的那種。
山雀塔塔卡在佐助肩上跳來跳去,跳得佐助頭都大了。
他有心把山雀抓下來,卻連毛都沒碰到,塔塔卡憂心忡忡的說:“佐助醬啊,如果宇智波鼬死了……”
“彆想,他的命是我的!”佐助眼睛一瞪,下意識反駁,隨後想起宇智波鼬是和小鳥遊光一起,問道,“他們出什麼事了?!”
塔塔卡沉默一下,“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學校文化課教的太少了。這樣,以後除了媽媽醬的基礎數學,我再開一門思想課。”
佐助:“哈?”
“還有政治課,我和媽媽醬都不擅長這個,大蛇丸要是有這腦子也不至於叛逃了;是去國都請一位老師呢還是去遊學……果然還是親身經曆比較印象深刻吧?”
佐助:“不,我覺得沒必要學這麼多……”
當事人的意見被忽略了個徹底,還憑空多出兩門專業課,整個人都不好了。
另一邊的小鳥遊光驟然被問住,思考了一下:“你想逃了嗎?”
她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宇智波鼬卻驀地僵住。
小鳥遊光沒有察覺似的,自顧自說道:“你六月份才19歲吧,我記得你生日在我前一天,六年前你多大?十二歲?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啊。”
她眼神清澈,語氣平和:“那時候你就敢做這樣的決定,是有打算一條路走到黑的勇氣嗎?那你現在就沒有改正的勇氣了?”
死多容易啊,苦無往脖子上一抹,什麼煩惱都沒了,不敢見的人、難以麵對的真相……管他洪水滔天!
但想往前走卻很難,得在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的折磨中抓住唯一的繩索,每走一步,過往的冤魂就會撲上來將他拖住,拽著往下拉,要將他溺死在名為愧疚的冷潭中。
宇智波鼬捏緊了把手。
“你要非這麼想,也行,我答應過佐助把你抓給他玩,你要怎麼處理,當然是他說了算。”小鳥遊光後知後覺想起來塔塔卡【閉嘴,趕緊回來】的叮囑,一時有些心虛,瞅了眼鼬醬,隻看到麵無表情的如玉臉龐,頓時放下心來。
她就是隨便說了兩句,不會直接把人刺激瘋了……吧?
同時心裡嘀咕:都怪止水開了個好頭!看把孩子慣成啥樣了!
小鳥遊光便大大方方帶著人好好買了一通,什麼?手工折花?買了!什麼?手作木雕?買了!什麼?兩百年的字畫?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