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的姑娘立馬接話:“依我看就這樣,贏的人提出一個要求,輸的人照做就是了。”
說完她看了柳映疏一眼,眼裡並無善意。
許多貴女平時見自家兄弟玩過,並未有人覺得不合規矩,反而都躍躍欲試。
柳映疏總覺得這提議的人總是在有意無意地看她,她湊到江瑤旋身邊小聲詢問道:“姐姐,這位姑娘看著麵生,是誰家的?”
江瑤旋看了一眼便道:“你不認得她也是應該的,她是夏書瑤,哦不,四皇子妃的堂妹,名叫南霜,聽說之前一直隨父住在漠北,上個月才回來。”
原是這樣,可柳映疏總覺得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善,她並未見過這人,所以未曾得罪過她。
這邊夏南霜已經讓宮人準備好了投壺的器具,她站在中間接過宮人遞給她的箭,她站在離放好的壺四尺之外的距離,稍微一瞄準就投了進去。
周圍的貴女都紛紛笑著鼓掌稱好,膽大的更是想要上前一試。
這時夏南霜自得的仰了頭,然後衝著柳映疏和江瑤旋的方向放聲:“你可敢與我比試一番?”
投壺這遊戲其實柳映疏以前經常和謝璟玩,不過他們賭的是誰輸了就替誰抄書,她想起最後一次與謝璟玩投壺的遊戲是十三歲。
那時謝璟貪玩,逃了夫子的課偷偷帶著她去校場看謝父點兵,後來被河陽郡主知道了罰他抄書,讓柳映疏作監工。
謝璟書抄了沒幾下就嚷嚷著不抄了,靈機一動說要跟柳映疏玩投壺,如果她輸了要幫忙抄書。
柳映疏知道他就是想偷懶,麵上裝作為難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他,又在比賽中故意輸了他。
謝璟還真以為自己贏了,立馬在旁邊讓出一個位置讓她坐下一起抄,那時柳映疏還能模仿他的字跡,覺得當監工也實在無聊,於是替他認真的抄書。
可剛過了半個時辰,謝璟就靠著她睡著了,手中毛筆的墨染黑了一塊宣紙。
等他再次醒來,柳映疏已經幫他抄好了,正支著下巴看他的書,任由他靠著自己睡覺,她怕一動會吵醒謝璟,便讓婆子給他身上蓋了毯子。
“謝小將軍,一個人喝酒多無趣,我敬你一杯。”
有人出聲將謝璟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一位年紀比謝璟年長的男子在他旁邊坐下,他見謝璟一個人對著投壺的壺出神,像是在想什麼東西。
出於同是武將,謝璟現今才十八歲就被皇帝封了將軍,而他還隻是五品武官,他敬佩謝璟的父親,於是想要跟謝璟拉近關係。
隻是謝璟並未有這樣的想法,而是站起身推辭:“多謝好意,隻是我不勝酒力,抱歉。”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很快就出了宴飲的地方,有內侍怕他出事跟了上來,謝璟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他,獨自一人往某個方向走去。
謝璟揉了揉額頭,他一向不喜喝酒,剛才喝的那幾杯也是為了給皇帝和幾位皇子麵子,本來他今天進宮是要見太子的,但是太子卻因病沒參加宴會。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謝璟一路來到了禦花園,現在是晚上,基本禦花園不會有人,他打算在這裡醒醒酒,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
哪知道他路過禦花園裡的牡丹園時,忽然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拿著一盞精致的宮燈站在牡丹叢中,她周圍的牡丹花都閉合了,微風吹起她罩在外衣上的紗衣,遠遠一看倒像是牡丹成了精。
淡黃色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謝璟這才看清這人是誰。
他抬腳進去,一說話發現自己的聲音不自覺放輕了:“鳶鳶,你在做什麼?”
柳映疏驟然聽見有人說話嚇了一跳,舉著燈籠往謝璟的方向照去,發現是謝璟,才鬆了口氣:“謝璟,你怎麼在這裡?”
謝璟雙手環胸靠著月洞門:“這話該是我問你,大晚上的一個人跑來禦花園,也不怕被陌生男子撞見了。”
柳映疏繼續回身拿燈籠照著尋找未閉合的牡丹花:“我方才與人投壺玩輸了,願賭服輸,要折一朵盛開的牡丹回去。”
謝璟見她半彎著腰低著頭,鬢邊斜插著一根步搖的流蘇珠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看著俏皮可愛。
他正準備過去幫她一同尋找,就聽見柳映疏略帶驚喜的聲音:“呀,找到了!”
很快柳映疏折了那朵淡粉色的牡丹向他走來,謝璟下意識收起懶散的動作站直了身體。
見她左手提著燈籠,右手捏著牡丹,在離他隻有幾步遠的距離將牡丹舉到身前,然後彎著眼睛問他:“好看嗎?”
燭光硬著她的眼睛,裡麵好像能看見星子一般。
鬼使神差的,謝璟看並未看她手中的牡丹,而是看著她的臉作了回答。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