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夏書瑤大婚這天,上京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去觀禮,皇帝在前殿設宴款待大臣,而皇後則在後宮設宴招待女眷。
柳映疏的父親是四品官員,所以她也在受邀的範圍內,如果南安郡主沒有去世,去的那便是郡主,可是現在隻能由柳映疏去。
她並不是第一次進宮,小時候南安郡主和河陽郡主還經常帶著她和謝璟去宮中,南安王雖說是異姓王爺,可皇帝對他信任,常讓南安郡主進宮陪皇後。
後來南安王回了曲州,她母親也就很少帶著她進宮。
謝玹有時也會帶著她跟謝璟去宮中找太子哥哥,皇後是謝璟的姑姑,柳映疏跟著他們進宮,自然也跟著他們喊太子哥哥。
隻是如今小時候一處玩鬨的人,一個三年前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如今還腿腳不便,而另一個則在三年前因為一場風寒落下病根,整日湯藥不離口。
想到這些過往和現在他們的處境,柳映疏不禁輕歎了一口氣。
坐在她身邊的翰林學士之女江瑤旋聽見她這聲歎息,忙傾身靠近她,用扇子擋住了二人的臉。
她悄聲提醒道:“好好地歎什麼氣,今天可是四皇子大婚的日子,你這一聲歎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保不準第二天就會傳你對四皇子餘情未了。”
柳映疏知道江瑤旋這聲提醒是為了她好,她隻能柔聲回答:“江姐姐,你也知道我的,我何時同四皇子有過什麼?你莫要再打趣我了。”
江瑤旋聞言笑了一聲:“我知道你跟他沒什麼,隻是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亂,這世道對女子多嚴苛,你一個女子被人說多了總是不好的。”
柳映疏嗯了一聲,掃了一眼周圍,都是上京城中未嫁的女子,年紀都在十五歲上下,個個都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而皇後則坐在上首,靜靜地觀察著這些貴女們的言行舉止,偶爾看著其中的一兩位便問身邊的女官問題。
柳映疏見江瑤旋正拿了一個鮮紅的李子要吃,見她咬了一口,便小聲道:“聽說不久後河陽郡主和謝家哥哥就要回京了,皇帝為了補償謝府有意讓皇後挑一位貴女賜婚。”
這話剛說完就見江瑤旋嘴裡含著果肉,眼睛睜大看著她,含糊不清地問:“你從哪得知的?”
說著她胡亂嚼了幾下果肉咽下,拿帕子擦了擦嘴,才情緒不高地接著說:“皇帝要賜婚便賜,與我何乾?”
柳映疏瞧了瞧江瑤旋的模樣,忍不住拿了扇子掩住嘴笑了起來:“謝家哥哥是為了守護咱們邊境才受傷,是大楚的功臣,江姐姐若是有認識的合適的世家姑娘,也可以跟河陽郡主推薦推薦。”
江瑤旋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媒婆,才不管他!”
話音剛落就聽見柳映疏沒憋住笑出了聲,江瑤旋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拿自己取樂,順便惱了:“好呀,虧我剛才還擔心你,轉頭你就拿我當樂子!”
柳映疏帶著笑意地聲音問道:“姐姐,你真的生氣了嗎?”
見江瑤旋側過身不理自己,於是柳映疏探著身子往她那靠了靠,掐著嗓子嘴裡甜甜地喊著姐姐長姐姐短的,江瑤旋半邊身子都酥了,正打算原諒她。
就聽見柳映疏呀了一聲:“江姐姐,這李子好酸呀,姐姐還是彆吃了。”
江瑤旋應聲立刻轉了身子,就見柳映疏拿著團扇掩了半張臉,露出月牙般的剪水雙瞳無辜地將她望著。
即便這樣,江瑤旋還是伸出了手毫不憐香惜玉的掐了掐她的臉,沒好氣道:“上京城都說你是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真該讓他們領教領教你的嘴皮子。”
雖是上手掐了,但是江瑤旋還是掌控好了力度,並沒有真的用力,然後等她將手拿開,還是看見柳映疏臉上的紅色印字。
柳映疏拿著帕子的手揉了揉那塊地方,才笑道:“好姐姐,我也不過是同你玩笑,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是鳶鳶錯了。”
江瑤旋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這性子憋了多久,小時候好好一個活潑的性子,怎麼變成了如今這樣。”
柳映疏知道她指的什麼,反而笑著安慰她:“姐姐先前還說我不要歎氣,怎麼反而現在又在這歎氣,一會皇後聽見定要把我們給轟出去。”
剛提了皇後一嘴,就見皇後朝他們二人這邊看來,她看了一眼柳映疏,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
柳映疏自然不會認為皇後也將她列入了謝玹未婚妻候選,因為剛才皇後雖說是在看她倒不如更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柳映疏微微朝皇後頷首,皇後點頭回應,然後從回憶中抽回,對著身後的宮女道:“將這盤番邦進貢的甜瓜給柳家姑娘送去。”
這話一出,柳映疏受到好幾個羨慕的眼神,她鎮定自如地接下,然後起身向皇後道了謝。
皇後示意她坐下,接著由女官扶了起來,稱夜裡風大吹得頭疼,便先回寢殿,讓眾貴女不要拘束,隨意玩兒。
眾人恭送了皇後離開,就開始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說話。
柳映疏看著麵前這一小碟的甜瓜,剛想問江瑤旋要不要吃點,就突然聽見有人提議道:“這宮宴實在是無趣,咱們不如也學學那些公子少爺,玩一玩投壺的遊戲如何?”
不多時就有同樣覺得無聊的貴女附和出聲:“這主意好,隻是輸了咱們不用罰酒,就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