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好奇的心理,江瑤旋問她:“我剛才看你好像在想什麼事情,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輸她的。”
柳映疏投壺的時候確實走了神,她是想起三年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才會走神輸了投壺比賽。
她搖了搖頭:“我並未故意輸她,隻是見了皇後娘娘,想起病重的太子。”
太子三歲被立為儲君,一直都來行事都是讓人挑不出一點錯,卻在三年前的一場風寒中落下病根,如今更是連東宮都甚少出了。
皇帝為了他的身體,逐漸讓他不再接觸朝堂之事。
三年前的樁樁件件,總讓她覺得有關聯,謝將軍戰死,謝家長兄重傷,太子感染風寒落下病根,母親病逝......
這些事情像是有什麼在背後牽動著,直到回到府上躺下的時候,她依舊想這些事情。
仿佛有什麼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就在她要伸手抓住的時候又消失不見。
最後沒法,她隻好作罷閉上眼睛睡下。
那晚之後謝璟又開始天天往校場跑,原因是他醒來發現自己做了蠢事,好好地非要去問柳映疏為什麼失約,無端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又想起他對著柳映疏的臉說好看,他更是想揍喝醉酒的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輕浮了,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就是冒犯了柳映疏。
所以這些天即便柳映疏差人去給謝璟送東西,他都沒敢親自出去接,隻讓身邊的下人去拿了。
這邊柳映疏自然不知道謝璟心中的糾結,她正忙著給薛嵐製作生辰的禮物,四月中旬正是薛嵐的生日,前兩年她還在孝期中,所以柳清語並為邀請過她。
今年不一樣了,她出了孝期,柳清語上個月臨走前還特意跟她說了,讓她在薛嵐生辰那天一定要去。
眼看著離薛嵐的生辰越來越近,她給小侄女繡的小肚兜也快到尾聲了,隻是繡花蕊的金線不夠了。
因為這肚兜是給小女孩做的,小女孩皮膚嬌嫩,繡花用的線比較特殊,選的都是比較柔軟的絲線,這樣穿在身上也不容易被硌到。
柳家已經很久沒有年紀小的孩子了,所以管家采買的絲線都是普通的線,柳映疏差人去找管家問了也隻回答說沒有。
且柳家采買的時間是固定,在每個月的月初,現在剛過了采買的時間,她又不好為了一卷絲線麻煩管家。
此時她正在犯難。
錦書看出了她的煩惱,便提議道:“姑娘何不親自去買了來?”
路過的聽琴不禁打趣:“姑娘瞧瞧,這才多久,錦書這小丫頭就想出去了。”
被拆穿心事的錦書並未惱,而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來也巧,過幾日正是我妹妹的生日,奴婢也想趁機出去給她買些好的東西,姑娘您就答應了吧。”
柳映疏對待自己房裡的丫鬟比較寬容,所以平日裡丫鬟們偶爾也會同她說說笑笑,見錦書這麼說,她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為了不讓人認出自己,柳映疏還是選擇在馬車裡戴上惟帽才下了馬車。
上次她出來的匆忙,並未認真逛這街,這一次她並不著急著去買金線,慢慢帶著錦書聽琴二人逛了起來。
在路過一家點心鋪子的時候還進去買了幾樣,她順著記憶買了謝璟和河陽郡主以前喜歡吃的,讓店鋪夥計包好了給聽琴拿著,等回去的路上順便去一趟謝府。
前幾日河陽郡主和謝玹回來了,恰巧到了月初她要查看柳家的賬本,加之又忙著給薛嵐準備生辰禮物,路過點心鋪子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去探望河陽郡主。
郡主待柳映疏一向很好,加上她與柳映疏的母親是閨中密友,所以二人母親常有來往。
這便是為什麼柳映疏和謝璟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原因。
柳映疏在街邊的小攤販上挑著撥浪鼓,身後響起急急的馬蹄聲,她往身後一望,就見一身深藍色衣袍的謝璟騎著馬朝這邊趕來。
他頭上束著的馬尾飄在半空中,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這樣張揚,卻不顯得突兀。
柳映疏看著他那張明朗的臉,發現他不再是三年前稚嫩的少年了。
她往旁邊讓了讓,不想馬蹄揚起的灰塵沾到裙擺。
謝璟路過柳映疏的時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略微低頭,隔著柳映疏惟帽的白紗對上她的眼睛。
然而他並未停下,柳映疏知道他認出了自己,她朝他後麵看去,發現同樣騎著馬的夏南霜似乎在追著他。
謝璟這是在躲這位寧國公府的三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