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暫時隻有這麼多,還有五十等我這個月的青訓工資發下來再給你,”小孩兒從另外一邊的褲兜裡掏出手機,放到傅敬予桌前,“聯係方式自己留。”
傅敬予沉默地又看了一會兒那幾張不知道被蹂躪了多少次的人民幣,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隻是歎了口氣,把手機還給小孩兒,“這局就當你給我的熱身,賭注就不必了。”
傅敬予在小孩兒錯愕的眼神裡站起身,抽出之前壓在鼠標下的兩張百元大鈔塞進了小孩兒的青訓服口袋裡,“小鬼,自己拿錢去買件像樣的衣服,這天還是挺冷的,彆凍著了。”
“我不……”小孩兒張口就要拒絕,手揣進衣服口袋裡就要把錢拿出來。
傅敬予壓住了小孩兒的胳膊,“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在我下次來的時候穿暖和點,我可不想和一個手指凍僵的人solo,那樣會讓我覺得勝之不武。”
“什麼意思?你不是青訓的?”小孩兒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我的實力隻配當青訓生?”傅敬予笑著反問道,突然覺得麵前這個小鬼的反射弧實在是有點長。
“說的也是,你這技術在中國賽區各個戰隊都算頂尖了。”
小孩兒自以為聲音很小,卻不想被傅敬予全都聽了去,他摸了摸小孩兒的頭,“行了,希望我下次來的時候你能穿得像樣點。”
“你……你這是……把我當你的陪練了嗎?”
“怎麼?不願意?”
“那倒不是,你技術這麼好,還需要陪練?”
“需要啊,很久沒有碰到你這樣的水平的選手了,高手也需要在切磋中保持水準,沒什麼不好。”傅敬予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走了。”
傅敬予頭也不回地走出青訓營大門,正要坐車離開的時候,小孩兒從訓練室裡跑出來,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就知道他跑得很急。
“等一下!”小孩兒突然叫到,“我……那什麼……能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傅敬予還以為是自己落下了什麼東西,聽到小孩兒這個問題卻是笑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傅敬予低頭透過窗戶向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介意把廣播的音量調大一些嗎?”
司機:“行啊。”
頻道裡播報的內容,恰好是《Glory》將要參加春季賽的各個隊伍的人員名單:“The Shine戰隊隊長,傅敬予,曾獲最佳選手榮譽三次,獲比賽最有價值選手兩次,總決賽MVP……”
男人轉頭看向臉上還帶著青澀懵懂的小孩兒,伸出手:“The Shine戰隊隊長,傅敬予,請多指教。”
男孩兒終於回過神來,並沒有因為傅敬予的身份而感到驚訝,或者說他早該認識到這個男人是誰才對,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鄭重地說道:“林子琛。”
此刻終於明朗。
林子琛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當時是用什麼心情回握住了男人的手,他隻記得那天之後,自己不再像剛開始進青訓營的時候隻想混日子,而是每天都會訓練到熄燈才回寢室休息。
彆人基礎訓練做三個小時,他就做六個小時。
彆人把每一次的訓練隻當做功課,他卻把每一次的訓練都當做比賽。
彆人隻是每次打完比賽之後等教練回顧對局,他會先教練一步自己總結錯誤。
如果深夜三點訓練室的燈還亮著,那麼必定是他還在看今天的對局回放。
他在青訓營的時候,那些教練、導師一個個都說自己是難得一見的電競天才。
什麼是天才?
林子琛不知道。
他隻知道每次傅敬予來找他“陪練”的時候,都會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產生挫敗感,一次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曾經也為自己的天賦而沾沾自喜,是那個男人讓他明白,天賦並不等於實力。
天賦加努力,才能創造出奇跡。
……
林子琛看著自己操作下身形靈活如鬼魅的飛鷹,不由就想到了他和傅敬予初次相見的那天。
飛鷹這個被版本淘汰的英雄能在他的手裡玩成這樣,除了他自身悟性比較高的原因之外,另外一部分原因還是多虧了傅敬予。
畢竟沒有他“陪練”那段時間一次又一次的調教,恐怕自己後來還不能開發出那麼多花樣。
林子琛再次靠著操作完虐對方的時候,不由自嘲了一下。
真是……
都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
還是擺脫不了傅敬予的陰影……
……
他迅速推掉對方基地,拿下本場solo的勝利,想著自己現在已經連贏四把,估計對方受到的打擊一定不小,於是他敲了一行字想要安慰對方:
親,不要懷疑自己,不是你太弱,隻是我太強了。
旁邊的胖子疑惑地的看著林子琛,“秤兒哥,你這是乾嘛呢?”
“哦,沒什麼,看他連輸四把估計心裡麵不太好受,安慰他一下。”林子琛調試了一下耳機,似乎覺得耳機太緊了,壓得耳朵疼。
胖子一臉驚悚,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壓壓驚。
林子琛刷新了在胖子心裡對於“安慰”二字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