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習慣隨身攜帶紙筆,是以工具很輕易地準備就緒。向飛綃剛飲兩杯溫酒,此刻臉上還蒸著淡薄紅暈,有些映日荷花之色。她抬手作畫,靈感潺潺,並未就著數年前作及笄像時全盤照搬,而是修改不少細節。此刻,白紙如一泓清泉,筆觸投入泉中,數點漣漪儘生花,既自由散漫,又不失形體。她認真作畫時,手指好像變得更加柔嫩無骨,仿佛畫筆是她的舞伴。
畫畢,一方小酒桌已經圍滿數人,歡呼喝彩,層層疊出。
伊洛聲拊掌賦詩道:酒未儘,人已酣,唯畫消得美人愁;歲月逝,忽如飛,至情至性緣心頭。
向飛綃聽完此詩,暢然一笑:“多謝伊公子指點,我想我沒那麼糾結那幅畫是否還能找到了。”
向飛雪麵露驚奇與欣慰之色,似是百感交集,緊緊握住了師姐的手。
隻要熱愛未改,勤耕不輟,那麼畫技真可鬥轉乾坤,跨越時間亦可拯救頹喪的心境,創造心靈的奇跡。
索凡卿也替她們高興,但還是說道:“向姑娘解開心結是一回事,但我身為天清局的探領,還是要把這個賊揪出來的。”
伊洛聲走上前踩他一腳,罵道:“呆瓜,我也沒想過放過那個賊!”
索凡卿捏捏他耳垂,微笑道:“我知道。”
此時,向飛雪對三人道:“其實,是我。”
向飛綃一驚,看著師妹道:“為什麼?”
向飛雪撓撓頭:“師姐這一年沉迷畫畫,我叫師姐陪我下山玩,師姐總是心不在焉,沒幾天就回山上靜修了。我就是想找個理由讓師姐陪我下山……陪得越久越好……”
向飛綃氣急敗壞,道:“你這呆子,是珍寶閣給我們飛雲峰派的任務,說是讓年底前把惑亂江湖的雌雄煞的側寫畫出來,做成畫本可以售賣賺錢,但這人慣會易容,又作案頗多,師傅把這任務分給了我,我光對著一遝遝的案卷畫這雌雄煞的臉就畫了一百張了,可不得把心神都栽到山上麼!”向飛綃一時情急,竟當著伊索二人的麵將保密任務透露給了原本也要瞞住的向飛雪。她一想,反正抓捕雌雄煞也是天清局的置頂懸案,透露給伊索二人也無大妨礙,便又心寬了。
送彆向飛綃與向飛雪二人,伊洛聲終於不用再憋笑,靠在索凡卿的肩膀上,抑聲道:“說到底還是你們老大造的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索凡卿那胳膊懟他,也壓著嗓道:“小聲點!回去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