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雨給時歡切蛋糕,細長白皙的手指上傷痕累累,有些還在滲血。他來不及包好傷口,急匆匆趕過來,身上濕淋淋的,蛋糕盒子上卻隻滴了兩三點雨。
那隻手甚至還在抖,切好了蛋糕端到時歡麵前,時歡抬頭就看見他的眼睛,看著她時當然是十分溫柔的,但是時歡不喜歡看見濯枝雨的眼睛,那大大辜負她的期望。
她總有種受欺騙的感覺。起初濯枝雨出現在她眼前,煙樹迷離,重疊月光篩下,他身上斑斑瀾瀾一塊一塊月亮的霜,雙眼柔柔看她,是極皎潔的。
未婚夫,娃娃親。
是在她還未降生時就與她聯係在一起的生命,是早她兩年來到這世界,等待著她的生命,是她已注定的未來。
她麻木木吃完了那塊蛋糕,手指上的戒指刺了她的眼,才隱隱有痛感。
窗外空無所有,隻藏著些透明的雨。像極了濯枝雨的眼睛,乍看去是澄澈極了,細看才知溫柔是空是假象,蠶食一切的雨淋淋下著,永遠不會停。
她是他愛護的一朵花,也在他的雨中零落。沒有太陽,沒有月亮,雨濕黏黏粘起所有,她被困在小房間裡當標本。
他剝乾淨她漂亮昂貴的衣服,享用她膩白的肌膚、漆黑的長發,讓她淋在他眼睛裡。那是她婚禮後的噩夢,她從他的眼睛裡才懂得痛是何滋味。濯枝雨,濯枝雨,她咬著濯枝雨的肩膀,滿口血腥。
後來才知那不是噩夢,隻是一場持續二十年的美夢醒了,她被從家裡出來,走進濯枝雨的手心,走進她注定的未來、她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