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們，相信他們會帶著勝利回來就好。”趙瑛說這話時聲音堅定，眼神也充斥著篤信。仿佛這場戰爭他們已經取得了勝利，毫發無傷地回來。

為什麼你會那樣相信他們呢？史湘雲和林赭石的眼睛裡滿是疑問。

趙瑛隻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葫蘆瓶來。透著光還能隱約看到裡麵裝著一些東西。

趙瑛看著兩人好奇地眼神，善解人意地替她們解答道：“這裡麵裝的是□□。”

若是有朝一日她得了柳韜戰死沙場的消息，自會吞下這毒藥。

柳韜也知曉這一事，若是他身上隻背負著他自己的性命，他很容易像史書上的那些將領般不計後果的勇往直前，拋卻自己的性命隻為追求自己心中的大義。可他身上還背負著趙瑛的性命，這一重擔使他軟弱了起來，他雖可以輕易拋卻自己的性命，但無法對趙瑛的性命不管不顧。

“所以，他一定會贏得勝利。”

回來見我。

或者我與他共赴黃泉。

趙瑛說這話時神色是林赭石沒見過的溫柔與繾綣，又透著一絲自信與驕傲，唯獨沒有擔憂和害怕。

林赭石和史湘雲被這事驚得久久不能言語。

若是將生死都置之度外，那這世間還有什麼事可怖呢？還有什麼可以妨礙她與丈夫送彆時給他留下笑顏呢？

這邊眾人的心境暫且不表，柳韜所帶領的軍隊一路向北倒是勢如破竹，連下數城，收複了失地。帶著新式的火器與炸彈也毫無用武之地。

捷報傳到京城，林赭石倒比皇帝先知曉，她雖與柳星洲有著能隨時隨地傳到對方身邊的本領，可戰場上刀劍無眼，林赭石不敢貿然傳送過去惹得他分心，柳星洲倒是見針插縫地來見林赭石，可惜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如今戰事告捷，才得了空與她見上一麵。

如今已到了二月初，到處都透著勃勃生機。

“大軍準備在邊關休整幾天，隨後繼續往北進發，將那北方幾個部落全都拿下。”柳星洲向林赭石講著大軍之後的安排。

林赭石拿著炭筆在輿圖上勾畫，如今的地圖遠不如後世清晰明了，如今隻是國界稍往北一點，地圖上就已經沒了標注，隻有寥寥幾筆勾畫著模糊的山川平原。林赭石不由得皺起眉：“這邊地勢也不清晰，若是你們太過深入，我怕那批物資送不到你們手上。”

北地苦寒，她這些日子又從錢多多和薛寶釵手裡買了不少棉花布匹，找人製成棉服給他們送去。又憑著那點微弱的化學知識，找玻璃廠的人燒製了幾套化學儀器，從酒裡麵回收了些高濃度的乙醇一道給他們送去。此外還有些醃菜、水果罐頭之類調節口味的吃食。

隻是如今的路不好走，運輸速度太慢，等它們送到時，估計大軍已經沒了蹤影。

柳星洲下意識地想要撫平她蹙著的眉，隨後摸了個空，那種分彆的孤寂又湧上他的心頭。

“彆擔心，我派人等著便是。”柳星洲說道，隨後又看向桌上的輿圖：“我現在手上也沒有明晰的輿圖，還要等斥候探查完消息才能給你確切的位置。”

林赭石點點頭，隨後收起這張輿圖，露出了幾本新舊不一的外文書籍，與寫滿了鉛筆字跡的本子。

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看厚度粗略已經用了七八十張。

“彆累壞了眼睛。”柳星洲心疼的說道。

“等過些日子玉兒她們學會了這外語或者我聘請到精通外語的人，那時我就能閒下來了。”

林赭石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成為一個翻譯。她自大軍出征後就動了想發展工業的想法，可她隻見過後世做好的機器，哪裡懂它們是如何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生產組裝出來的。

如今這個國度還是手工業和農業為主，更是沒有能讓她參考的，她便動了去搜集外國資料的想法，找到曾經教她和柳星洲外語的傳教士以及與她做過生意的西洋商人，從他們手中淘了些書來，倒真的讓她發現了幾本記載基礎原理和數算的書籍。

閒來無事便將它們翻譯過來，日後也好做參考。

林黛玉和其餘人偶爾來拜訪林赭石，便看她成日對著歪歪扭扭的字母埋頭苦寫，也對著東西上了心，產生了些好奇，林赭石便給她們也找了個家庭教師，教她們外語。

薛寶琴本身就會，水平也不差，自薦替林赭石分擔一部分。迎春看了她二人翻譯的部分關於數學的文稿後，便動了心思打算自己寫一本關於數算的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