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長輩附和著他的說法,也跟著狠狠地罵了蟲族兩句。
但那人的聲音實在是過於溫柔,跟他毫不留情的話一比較,實在是不怎麼匹配。
罵完之後,他又再次把話題繞回了戚雨洲身上:“那你現在有什麼特彆想做的事情嗎?”
戚雨洲仔細想了想:“如果非要說的話,有點想報複戚家,就是曾經養了我二十多年的那個家族,是不是很惡毒?”
得了十二年的便宜,被扳回正軌後卻不知恩圖報,還一心想著要報複回去,任誰聽了都得罵他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更何況就目前的情況來講,一直努力給自己塑造慈善家形象的戚家人,在輿論方麵無疑是占據了上風的。
“惡毒嗎?”那人輕笑著反問回來:“如果連你自己都這樣認為了,還希望彆人怎麼想呢?”
“我……”戚雨洲愣住,這才明白自己一直做錯了什麼。
雖然在離開戚家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要斷掉一切,但二十多年的成長經曆卻讓他根本沒法徹底斷掉。
在身份上與戚家分離了,但整個人卻還陷在戚家。
難怪戚家人在麵對他的時候會有恃無恐,甚至連上法庭告他都那麼胸有成竹。
因為他們早就算準了,戚雨洲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就算想過反抗也拒絕不了。
“手指有些涼啊……需要我幫你暖一暖嗎?”
明明聽見身後有人在問自己,但戚雨洲卻隻覺得是一串晦澀難懂的韻律,輕飄飄地從耳邊劃過,讓人聽不真切。
那人見他不回話,很是失落地歎了一口氣,隨後鬆開了握住他的那隻手。
手背上的溫度離開,戚雨洲才驟然驚醒,接著就感到沒來由的慌張,好像為這個陌生人的離開而感到害怕。
他下意識就要反手拉住挽留,卻又因為理智而及時刹住車。
緊接著,背上被人輕輕一拍。
“現在這個狀態就剛剛好,你覺得呢?”
原來不是要丟下我啊。
戚雨洲暗自鬆了一口氣,低頭向台麵上放著的奶油盆裡看去。
他有些驚訝:“真的誒!好神奇,謝謝……”
正要轉過身來當麵進行感謝,卻又被好心的陌生人強行按住肩膀不讓動作。
“先彆急著說謝謝,抓緊時間完成你的工作吧,我會在外邊耐心等待品嘗哦~”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離開了後廚,留下剛想通他身份,於是被嚇得不敢不聽話的戚雨洲留在原地。
如果他的腦子沒有壞掉的話……那人是王後?
第一次見麵就能得到這樣親近的接觸,激動的同時避免不了感到忐忑。
下手裝飾的時候,更是拿出來十二分的細心嚴陣以待,生怕給對方留下半點不好的印象。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欽慕對方了。
或者換句話說,沒有任何一個聯邦人不敬佩他們的王後。
但等做完之後,他突然又膽怯起來,湊到門邊悄悄把店長給召喚進來。
池昂走過來雙手叉腰:“怎麼,怕我把你賣去給人吃了?”
“我知道你不會的,就是……”戚雨洲扭捏著說出自己的心思:“我怕一會兒有哪裡沒做好,冒犯到殿下怎麼辦?”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冒犯一下?”池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戚雨洲趕忙澄清,生怕被人聽見產生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現在的身份你也知道,真的不方便。”
聽他這麼貶低自己,池昂毫不客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
“那你覺得逢九以前是什麼身份?以前倒沒見你有這麼不自信,看來是我們這些普通人不值得啊。”
戚雨洲被他問住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也是,真要論起身份來,現在街邊隨便抓個路人都比他這個罪犯待定的身份高得多。
“這不一樣。”戚雨洲小聲反駁。
但真要他說到底有哪兒不一樣,也說不出個三七二十一來。
眼見著池昂妥協似的繞過他端上托盤,戚雨洲就準備安心縮到角落好好捋一捋這些事。
卻不料又被他繞到麵前,被迫伸出手接住了托盤。
池昂一臉無賴樣地盯著他笑:“那我不管這麼多,我拿錢雇你來上班,你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聽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戚雨洲也知道自己沒了再推拒的餘地和借口,隻好認命地硬著頭皮上了。
而在他身後,池昂正瘋狂衝著陪在王後身邊的伊奧比手勢。
“……祝您用餐愉快。”放下托盤,戚雨洲就等不及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