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古地球的話來說,這就是葉公好龍。
王後笑吟吟地叫住他:“店裡也沒什麼需要你忙活的,留下來陪我聊聊天怎麼樣?”
怎麼樣?當然隻能聽話留下了。
逢九壓著他在王後身邊落座,自己卻拉上伊奧跑到後廚,跟池昂一塊兒擠在小窗口上看熱鬨。
雖然坐下,但戚雨洲的雙手卻仍是不安分地相互糾纏著:“王後殿下,請您原諒我的失禮……”
“你很不錯,不需要彆人原諒。”王後伸手按在他的雙手上,說出口的話雖帶著詢問卻不容置疑:“不抬起頭來看看我嗎?”
戚雨洲壯著膽子抬頭,然後愣住。
“怎麼,是我長得太年輕嚇到你了嗎?”說著他加深了嘴角的弧度,給自己看不出年紀的臉上增添一些歲月的痕跡。
眼前的男子眉眼溫柔,笑起來如沐春風,渾身帶著貴氣卻讓人不自覺想親近。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戚雨洲愣住。
他險些找不回自己的聲音:“您、您長得有點眼熟。”
這次輪到王後驚訝了。
“原來你竟然是第一次看見我的臉嗎?”
戚雨洲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說實話:“非常抱歉,這的確是我第一次看清您的模樣。”
話剛說出口,不用彆人提點半句,他都能發現自己說的有多不合理。
但事實就是這樣,哪怕他將帝後當作偶像去崇拜。
不止是他,同齡的戚家人差不多也這樣。
這是戚家繁多的規矩之一。
因為身份的特殊性,即便帝後經常出席各大節日慶典活動,也不會有影像流傳出來。
想知道帝後的模樣,隻能靠自己的雙眼親自去看。
但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對於和帝後生活在同一顆星球上的居民而言。
按理來說隻要有心,一年到頭六七場慶典,總是能夠遙遙見上一麵的。
但戚家對他們這些小輩要求十分嚴格,一年到頭幾乎都會被押在家裡學習,哪怕是全聯邦共同歡慶的大節日,也難有出門放鬆的機會,遑論去參加慶典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果然,在聽他這麼回答過後,王後立馬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不僅原本溫和的麵龐上顯出了幾分嫌惡,就連戚雨洲不著痕跡地收回被他攏住的雙手也沒發現。
等他一回過神,發覺自己的反應嚇到了戚雨洲,趕忙委下姿態道歉:“抱歉,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戚雨洲沉默著選擇了搖頭。
“我希望聽你說實話。”一邊說著,一邊又再次把他抽離的雙手拉到自己膝上攏住。
戚雨洲繼續搖頭:“真的沒有被您嚇到。”
畢竟這是他腦中早就預演好的結果,隻是難免有些失落而已。
王後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最後歎著氣妥協,算是勉強相信了他的說法。
“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什麼想法,一定要明明白白地攤給我們說清楚,不準自己藏在心裡。”
這個說法有些奇怪,但本著對偶像的盲目信任,戚雨洲還是沒有怎麼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然後成功被王後毫不客氣地彈了腦門。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這麼說嗎?既然好奇又為什麼不問清楚就答應?你不會真的被我賣了都還會笑顛顛幫忙數錢吧?”他越說越生氣,雖然話裡話外都在質問戚雨洲,卻明顯能讓人感覺出來,這怒火並沒有衝著他去:“我倒有點好奇了,你這性子是怎麼在戚家公司做主那麼多年的?”
戚雨洲也是腦筋沒轉過彎來,傻乎乎地把實話給坦白了:“我在戚家的時候不這樣的。”
王後這下倒是沒看見有多生氣了,隻是嘴角那點上揚的弧度越看越不對勁。
“不這樣啊?看來你是為了見我專門費心思換了張臉。”
“我沒有換臉啊。”直白中還帶著不解其意的茫然。
這下輪到王後噎住了。
於是他轉過身不再看戚雨洲,賭氣似的撬了好大一塊頂上裝飾用的奶油,塞了滿滿一大口進嘴裡,差點沒能完全包住。
咽下去後還故意挑刺:“糖加多了,簡直甜得發膩,難以下咽!”
其實根本不會,甚至還因為加了奶油液補救的原因,導致配方裡的糖分比例減少,味道有些偏淡。
戚雨洲就像是沒察覺到這點一樣,表現出虛心受教的認真模樣:“感謝殿下指正,我以後會注意的。”
被他這麼認真地看著,王後突然覺得沒那麼生氣,甚至還自覺地反省起自己的喜怒無常。
也就跟著記起了自己專程跑這一趟的真實目的。
淡定地給戚雨洲拋過去一個炸彈:“看在你是我孩子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