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多雨期過去沒多久,天氣微微轉涼又開始頻繁下雨。乾爽的時候還將就,一旦悶住不透風,時時刻刻都感覺衣服貼在身上,仿佛能擠出水來。
打傘也無法阻擋雨水,多多少少打濕了褲腳,徐千律快步走進音像店,把鞋底多餘的水跺在“歡迎光臨”上,又抖抖傘靠在門口放傘的桶裡。
門一闔攏,淅淅嘩嘩的雨聲便被隔絕在了外麵。
可能因著雨天的關係,店裡不如往常的這時嬉鬨。兩盞昏黃的吊燈在這種天氣下似乎不太夠用,不甚光亮的屋內,氣氛有些沉悶。
厚重的木質書架,和一層層摞起的書本也讓空間格外壓縮。四周仿佛被一種潮氣環繞,有股青草沾水的味道。
櫃台前排了兩三個人,徐千律也準備過去歸還上周借的碟片;這次借的飆車電影,也挺令人回味。
他走近後聽到前麵的人嘀咕“老板怎麼不在”“老板去哪了”。
鄭川逸不在嗎?他跟著張望了一下,那張總是躺著懶洋洋的鄭川逸的椅子上,今天空空如也。
又一塊等了會兒,其中一個人直接離開,隻剩下另外倆人嘖來嘖去,似乎耐心也即將耗儘。
眼見快留不住人,徐千律走過去確定在櫃台上看見那本眼熟的登記本,便扭頭對他們說:“有卡麼?我幫你們登記一下。”
本也不是多難的事,加上看鄭川逸弄過好幾次,他算是有條不紊地處理了。
做完記錄該找碟,可是主人不在,徐千律嘀咕擅自走進人櫃台裡拿東西恐怕不太好。正猶豫時,儲藏間側邊居然打開一扇門。
那個非常不起眼的牆居然是門?隨後鄭川逸跟著出現了。
徐千律連忙解釋:“我看你不在,所以??”
鄭川逸點頭,“謝謝。”
“不用,”徐千律說,“名字都記好就差找碟了。”
“好。”
剩下的事情交給鄭川逸後,徐千律如往常一樣去找感興趣的電影,或者尋找雜誌裡他喜歡的插畫。
徐千律一邊走,手指一邊漫不經心劃過書架,眼神不自覺又飄向鄭川逸,總感覺對方哪裡怪怪的。
接過活兒的鄭川逸,慢騰騰找好碟片,沒有慣有的寒暄,直到默默送走兩位顧客。
兩人關係說不上特彆熟悉,但他就是能察覺出對方的低氣壓。可能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生存本能,畢竟在家時,徐女士隻要準備搞冷戰,氣氛一旦變化,他和他爸便要時刻備戰。
待門再次隔絕外麵的雨聲兩人顯得有些默默無言。
最後,徐千律被古裝特輯雜誌裡,一張兩人持劍打鬥的插圖吸引,裡麵的人劍眉星目,重要的是他從兩人的動作裡感受出動態的輕盈感。
大拇指在紙張邊摩挲,突然就手癢了。
細細看過構圖直到心中有數,他放下雜誌,找到第一次借過的電影走去櫃台。他直接拿過本子,自覺開始登記。
鄭川逸勾勾嘴角,站起身撩起儲存間的門簾,再出來時手上多了瓶汽水。“呲”一聲他起開瓶蓋,往裡麵投了根管兒,放在徐千律手邊,“請你。”
徐千律瞥了一眼,筆也不停,笑道:“報酬?”
“是獎勵的小紅花,”鄭川逸往躺椅上一靠,“要是大家都跟你似的,我不知道省多少事。”
“嘁,明明就沒少偷懶,”徐千律合上登記本,也不跟鄭川逸瞎客氣,拿起玻璃汽水瓶就吸了一大口,“那飲料你得全包。”
“合著我找你照顧生意自己還得往裡搭?”
“鄭老板大氣,”氣兒衝進鼻腔刺激出一瞬間的爽感,徐千律眯眯眼,“碟該你找了吧。”
“行,我給你找,”鄭川逸難得彎腰撈出碟包,“這你不是看過了嗎?”
徐千律點頭,“是啊,但是我剛有了靈感,想畫裡麵一個打架的場景。”
“你還會畫畫?”
“看不出來吧,多少有點藝術細胞。”
鄭川逸笑道:“那等畫好能給咱欣賞下徐大師的畫作嗎?”
“當然,”自信的神情飛揚上臉,徐千律笑笑,“掛在你店裡,一定招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