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您擅自做主的,我的意見不重要沒關係,可你也沒有問過我爸的意見。”
“怎麼?!!還給你爸抱不平?他再怎麼混也就是個辦公室主任了,有什麼出息??回來能找的關係多指不準還能往上提提,你懂個屁。”
“父子連心呢,就我一個外人,”徐暢榮開始無差彆攻擊,“彆忘了你還跟我姓。”
“我沒這樣想。”
“你沒這麼想你是這麼表現的,你這表情跟你爸就他媽一樣樣的。我不知道你們天天哪有那麼多不滿意,看見我就擺出這幅臉,看了就讓人火大。”
“對不起,媽,是我錯了,以後我絕對不未經您允許看電視,也不在高三期間畫畫了。行嗎,您能消消氣嗎?”
“不能!”不知道徐千律哪句話激怒了徐暢榮,她“哢”一下掰斷光碟,使勁砸到徐千律臉上。
光碟的尖角戳到徐千律的嘴角,劃過他的側臉,掉在地上。
徐千律被突然的一砸砸懵了。他記起這是跟鄭川逸借來的東西,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暢榮,“瘋了?”
“什麼?”
徐千律蹲下撿起斷成兩半的碟片,站起來對徐女士一字一句道:“我說你是不是瘋了?”
“你他媽以為在跟誰說話?”徐暢榮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徐千律臉上,清脆又響亮。
她怒目圓睜鼻翼翕動,發覺自己乾了什麼又不自在地縮了縮手指。
徐千律隻覺得腦瓜嗡嗡的,嘗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攥緊手裡斷裂的光碟,尖銳的邊緣死死抵住掌心,嘗試以痛感壓過痛感。
“你……沒事吧?”
徐千律有氣無力地提了提嘴角,“我能有什麼事。”
油鹽不進的模樣,讓徐暢榮剛熄弱的火苗“噌”地複燃了,“沒事最好!沒臉沒皮的當然不能有什麼事!!!不是說我瘋了?那我瘋給你看看!!”話音剛落,她抓起書本就撕了徐千律還沒上色的兩張畫。
徐千律冷冷盯著她對半撇了三四回才停止動作。
兩人眼神對峙,僵持在原地,房間隻能聽見極度狂躁後剩下的喘息聲。
徐千律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又發展到這一步。他覺得嘴巴周圍疼得要命,剛那一巴掌來得毫無準備,口腔內側的肉大力地撞上牙齒,現在都能舔到破掉的皮。
大門“嘭”地關合,宋越拎著裝了麵條的塑料袋出現在門口,看清屋內的狀況,張張嘴卻沒發一個字。
徐千律上前奪過徐暢榮手中被撕掉的畫稿,轉身跑出家門。把徐暢榮歇斯底裡的叫嚷和宋越的沉默關在身後。
他漫無目的拖著步子在街上前進,周圍各家,一派即將共進晚餐的祥和,視線大概是混到樓裡飄出的炊煙,有些模糊了。大家都在往家趕,隻有他朝外跑,還沒有地方可以去。
天空忽然亮了半邊,徐千律抬頭看見天上呈枝丫狀的巨大白色閃電,不多時,轟隆轟隆的雷聲也來勢洶洶。
行人加快了歸家的步伐,唯有他依舊慢悠悠。
雨滴像小石子似的啪啪落在地麵和肩膀。兩旁的人從他身邊呼嘯而過,身上也漸漸有了潮氣。
忽的,視線明顯暗下來,也感受不到雨了。徐千律轉頭,隻見鄭川逸打著傘出現在他身旁,雨傘分給了他一半。
“怎麼擱這兒傻站啊?”
徐千律衝鄭川逸勾勾嘴角,配著臉上的傷,頗有些狼狽。
不再多問,鄭川逸舉起勾在小拇指上的手抓餅袋子,在他麵前晃晃,“正好買了兩個,分你。”之後便不由分說推著徐千律往店裡走。
徐千律被鄭川逸攬著肩膀,罩在傘下。
隻是去不遠的小攤買晚飯,鄭川逸也沒有鎖門,他拉開玻璃門撐著傘讓徐千律先進,然後背頂著門單手收回傘跟在後麵進了屋。
“這兒哪都好,就是雨太多了。”
徐千律點頭,“回來之後我感覺衣服都沒乾過。”
“你之前也不住這兒?”
“嗯,老家在這兒,回來複讀。”
“難怪之前沒見過你。”
“那麼多學生呢,就算見過不記得也不稀奇。”
鄭川逸笑道:“我是懶得動腦,不是沒有腦好吧。”
徐千律也跟著笑笑,結果扯痛嘴角 ,“嘶”了一聲。
“先吃飯吧,吃完我給你上點藥。”鄭川逸分了一個袋子給徐千律。
接到手裡袋子還是熱的,徐千律說:“謝謝你。”
“客氣。”
他耷拉著腦袋,劉海兒打濕一綹,站在那兒心不在焉地一口咬在生菜上。
一副小可憐樣兒。
鄭川逸歎了口氣,朝小門努努下巴道:“進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