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璽玥總算是讓宋禾臾留在了岐山，眼下要緊的還有一件事，就是海陵城外那隻狐狸。

她跑去碧雲山找了阿翁，想要問問狐狸身份，哪知阿翁捋著胡須直搖頭，“照貴主所言，他至少也是破靈之上，在海陵城外出手想要試探一番貴主，那目的是什麼呢...”

璽玥瞪眼，“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若我還是不能用神力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他，如此厲害的狐狸，乾嘛不回岐山來？”

阿翁聞言，抬眼看來，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璽玥手指的小鈴鐺上。

如今她已拿回岐山，無論日後如何阿翁對元娘也算有個交代了，可眼下還有另一件要緊的事讓阿翁心裡有些擔憂，“貴主，您當真想好了？要與那魔君白乙在一起？”

“咱們不是在說那隻狐狸的事嗎？”

阿翁歎了一口氣，“狐狸的事固然重要，可現在整個岐山還要靠貴主支撐啊，您當真想好？這魔君現世必定不是為了與貴主在一起談情說愛的，他要做的事情...無非不是湮滅佛境就是隕落眾神，總而言之天地將亂啊，貴主與他一起，將要麵對之事恐怕...”

阿翁沒有繼續說下去，璽玥也沉默了下來。

她知道阿翁的意思。

到今日為止，整個大澤都還被壓在地底呢，當年一戰，必定慘烈無比，他失去的東西又何止大澤？那些曾跟隨著他的族人，下屬，甚至雀鳶...他如何咽下這口氣？當他獨自一人徘徊在凡界之時又是怎樣度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璽玥想來都覺得心疼不已。

可她已經做了選擇，是決不能去阻止他的，無論是湮滅佛境還是隕落眾神，或是乾脆他想要結束這天地，她都不能阻止。

這是他的執念，就像那個佛境的人說的，亦是天道留他的因果。

“貴主，您不怕嗎？”阿翁看向她，“若有一日他打上了神域，您當如何自處？”

這個問題太大了，璽玥隻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若他要殺您的父君，朋友們呢？”

璽玥張了張嘴，聲音有些乾澀：“或許...我會出手吧。”

“與他對戰？”

“恩。”

“若輸了呢？若贏了呢？”

“若輸了，我也願意死在他的手裡，若贏了，那我就陪他在這天地中找一處棲身。”

阿翁歎著氣搖頭，“貴主怕是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若所有人都輸給了他，您當真還能跟一個殺佛滅神，不顧天道之人在一起嗎？您的父君，朋友們若是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您能嗎？若是神佛勝了，他們又會允許這樣一個人存在於世？等著隨時有一日再來攪亂這天地嗎？貴主....此事，無解。”

璽玥怔住。

或許阿翁說的是對的，那個曾陪著她站在院中看雪看月亮的男人，是不可能永遠隻陪著她看雪看月亮的。

“如此...我也隻好自欺欺人了...”璽玥垂下眸，低聲道：“我盼他心中有解，盼他不要這天地，盼他消弭仇怨，盼他還想與我永生永世。”

言儘於此，阿翁大概也說不出什麼了，他搖著頭，“貴主重情，亦是我狐族之幸，阿翁幫不了貴主，隻得祝貴主心想事成。”他頓了頓，“至於那隻狐狸，貴主怕是還得去一趟海陵城。”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住在海陵城？”

“或許不止是住在海陵城。”

＊

＊

＊

璽玥回到岐山後立刻有妖狐來稟，說是禁製內闖進一人，他們攔不住，被打暈了好幾隻，璽玥還以為天族來了，結果到了狐狸洞一看居然是絮絮，她驚訝的瞪了瞪眼睛，絮絮也同樣瞪著眼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璽玥，而後臉色發白，聲音發顫：“他們說的...是真的...你離開神域竟是為了要當一隻妖？！”

璽玥一時間也很難反應過來，張了張口，“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絮絮最討厭妖族，其次是天族，她怎麼可能一個人偷偷下界跑到岐山來，就為了看看九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想到這兒，璽玥有些蹙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絮絮不可思議的重複著她的話，一邊抹掉臉頰剛剛流下的眼淚一邊冷笑，“怎麼？你還想要管神域的事？你不是已經當了這岐山的主人了嗎？！神域跟你還有什麼關係！我們跟你還有什麼關係！？”

璽玥一愣，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