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哪裡認識什麼白氏藥業的大少爺的,那天扮作掃地工進入十三中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她原本以為江離說的讓白京來陪她,也是和上次一樣,但沒想到直接用了白氏藥業公子哥的身份。
不過話說,白京也姓白,這個身份正好容易施展。
鐘落落含糊不清,“嗯,就上下級的關係,沒什麼稀奇的。”
鐘落落看汪影半信半疑的樣子,但也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汪影遞過來一個小盤子,上麵放著一小塊覆盆子紅絲絨蛋糕,“快嘗嘗,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口味的。”
鐘落落接過來,看著汪影並未對自己剛剛心存隱瞞的事介意,心情卻開心不起來,隻是覺得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朋友,卻不能敞開心扉地訴說。
鐘落落吃了一小口,滿含感激,“汪影,我真的不是存心隱瞞你,有的事情,一句話解釋不清。”
汪影神情一愣,隨即笑笑,“沒事,我不在意。”
鐘落落和汪影閒聊著度過了下午的時間,六點鐘,汪影提著包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鐘落落搖搖頭,汪影先走了。
鐘落落沒有忘記今天來公司的任務,她一整天都在觀察公司內部的環境,除了大家壓抑的氣氛,看不出公司有什麼異常。
王誌偉也在和副總吵完架後離開了公司。
似乎一片祥和,看不出有什麼奇怪。
然而就在鐘落落準備離開公司找白京彙合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細細的哭聲,從七樓公用洗手間傳來。
鐘落落穿過走廊,走到洗手間的門後,一把推開了門,洗手間有三個隔間,她一個一個推開,都沒有人,她隻能作罷。
鐘落落坐在公司公用休息廳裡,焦躁不安地給白京發著消息。
鐘落落:【我聽到聲音了,但推開沒看見人。】
白京:【落落你先留下來看看情況,我等會兒過去接你。】
鐘落落知道,白京現在的身份,大搖大擺的進公司的門實在太引人注目,公司審核部門現在已經亮起了燈,準備徹夜乾到通宵的樣子,她必須等到公司內部剩的人不多的情況下才敢仔細搜尋。
鐘落落呆呆地看著玻璃窗外的高樓大廈,它們無一不亮著燈,以前上學時,鐘落落和同學晚歸經過學校周圍的寫字樓,也是這樣的情況。
這座城市,在日夜不停地運轉。
鐘落落此時竟然有些感傷,伴隨著這種情緒,她一個人在休息室裡坐到了晚上八點。
鐘落落給白京發了一條消息。
鐘落落:【在哪?】
白京:【馬上就到。】
市場部已經下了班,七樓一層的辦公室燈熄了一半,鐘落落知道,他們不是真正的下班,而是把工作拿回家去做。
這也是王誌偉以前壓榨她的一種方式。
鐘落落從休息廳靠著牆往洗手間走,不出意外的,她又聽到了那陣哭聲。
鐘落落大著膽子,走進洗手間看了一眼,三個隔間都顯示裡麵無人的情況下,有細細的哭聲從裡麵傳出來。
鐘落落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退後,把女衛生間門口擺上施工中的標識,又覺得不太保險,她鎖上了門。
現在黑暗狹窄的空間裡就隻有她和那個哭泣著的女人。
鐘落落慢慢靠近,推開第一扇門,沒有。
她接著推第二扇,也沒有。
鐘落落停在第三扇門後,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說不怕,那是假的,儘管到閻王殿兩個月不到,她看見很多奇奇怪怪多鬼魂,千奇百怪的死因,也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可怕的其實不是死去之人,而是那些藏在普通人周圍的邪惡的心。
她認識到了死亡,腦海裡接納了死亡這個觀念,不再害怕死亡。
在江離的保護下,她一次都沒有被那些所謂的惡鬼傷害過。
但每一次任務,對她而言依舊像是開盲盒般恐懼。
隔間裡的女人哭聲很幽怨,鐘落落都受不了這個哭聲,甚至覺得她的心臟被狠狠揪住,像溺水窒息般難受。
鐘落落一下子推開了門。
她看到了此生難以忘記的畫麵。
一個女人蹲在牆角,一根一根地拔著自己的頭發,時不時還用指尖劃著牆壁,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好黑啊,我看不清······”
女人嘴裡絮絮叨叨念著這句話,說一次哭幾聲,她身上黑霧繚繞,怨氣橫生。
鐘落落實在說不出,你還好嗎這樣的字眼。
她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
女人頓住了,似乎沒有預料到有人會去觸摸她,她不哭了,也不再嘴裡念叨那句話。
空氣變得奇異地靜默。
鐘落落心如擂鼓,她看著那張臉慢慢轉過來,更奇怪的是,伴隨著一聲骨頭裂開咯吱咯吱的聲音,她的頭一百八十度轉過來,身子卻沒有轉過來,依舊是蹲在牆角的姿勢。
女人的瞳孔漆黑一片,看不到眼白,這樣的眼睛令鐘落落心生恐懼,甚至一瞬間忘了呼吸,心跳能一瞬間飆到兩百。
誰知女鬼不動作,她的額頭一縷一縷滲血出來,是剛剛被她拽掉頭發流的血,看起來恐怖至極。
女人沒有傷害鐘落落,隻是抬起頭無助地說:“我找不到家了,好黑,這裡好黑。”
鐘落落吸了一口氣,說:“你死了,你現在要去的應該是陰曹地府,而不是在這。”
女人聽了她這句話後情緒激動,“我當然知道我死了,我當然知道,但為什麼我死了,王誌偉還活得好好的?”
鐘落落敏感的捕捉到她話裡的關鍵字眼,難道這個女人的死因和王誌偉有關。
鐘落落說:“你彆著急,你想想你死在了什麼地方?有證據證明是王誌偉害的你嗎?”
女鬼抱著頭痛哭起來,她的哭聲尖銳,讓鐘落落頭疼,等到她不哭了之後才慢慢回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