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似乎被嚇了一跳,背過身子支支吾吾地看著她說:“沒什麼。”
然後他接過鐘落落手裡的餐盤,推著她離開了廚房,“去去去,受傷了就趕快回去休息,盤子留給我洗。”
鐘落落就這樣一頭霧水地被白京推出門外,她慢吞吞從廚房向客廳走,一到客廳就看到江離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他眸色深沉,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鐘落落硬著頭皮到他身邊坐下,小心試探地問:“閻王大人您等會有什麼事要做嗎?”
這麼生分?剛剛還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呢。
江離點頭,淡淡說:“是,有些公文要批。”
鐘落落哦了一聲,然後繼續說:“剛才的飯菜是您做的?”
一個您字讓江離微微不悅,他側頭看她,說:“對,怎麼樣,還合胃口嗎?”
鐘落落心裡那個小人幾乎要跳起來說,合胃口,簡直太合了,天作之合,為她量身定製的一般。
自然這些話都沒有說出口。
鐘落落把炮火移到白京身上:“嗯,好吃,白京這會兒正在舔鍋蓋呢!”
江離:“···喜歡就好。”
鐘落落看見江離正腿上放著一小摞生死簿,正在翻翻撿撿,一部分被他放到了桌上,另一部分被他放到了腿上。
不出意外,桌上那一批是她和白京要完成的家庭作業。
她咽了咽口水,“這些不會都要捉嗎?”
江離點頭,“嗯,當然,不過這兩天你可以休息,我讓乘風和南回去。”
鐘落落啊了一聲,然後提了一嘴,“那白京哥?”
江離斜睨她一眼,眼角似乎生出了一絲笑意,揶揄道:“他?我有事安排。”
鐘落落歎了一口氣,心裡醞釀很久,終於她開口說:“閻王大人,我聽過一個故事···”
江離:“···你好像挺喜歡講故事?”
這是在拿那天在宿舍樓鐘落落講故事的事取笑她?
鐘落落眼底一委屈,見她又有要撒嬌耍無賴的前兆時,江離飛快開口,“好好好,你講,我聽。”
鐘落落眼珠子轉了轉,把在閻王殿聽到的八卦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我聽說從前有個鬼差,因為不小心失手殺了一隻鬼,之後就下地獄了?”
得了,她還是忘不了下地獄這回事。
江離挑眉,抱著雙臂,好整以暇道:“誰告訴你這個八卦的?”
恰好白京從廚房裡走出來,他拿紙巾擦著手,一出來就聽見了江離問的這句話,頓時像一條哈士奇圍了過來。
“瓜?什麼瓜?”
鐘落落眼神四處飄移,始終不敢和江離的目光對上,她撇撇嘴:“我聽人家講的?”
江離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哪個人家?”
鐘落落破罐子破摔,撒潑道:“我聽八卦當然要保密了。”
江離勾了勾嘴角,眼底興致正濃,語氣詫異道:“你道德心還挺高?”
鐘落落哼了一聲,“我一向如此。”
江離低頭淺笑,似乎準備結束對話,鐘落落也拿出手機開始回複起來微信,隻剩下倚在沙發上一臉迷茫的白京。
白京碰了碰鐘落落的胳膊,追問道:“什麼瓜?”
鐘落落白了他一眼,含糊道:“沒什麼瓜,玩去吧。”
白京正準備把目光轉向江離,卻先看到他桌上擺著的一摞生死簿,深知此時不能多話,於是準備灰溜溜地抹油開跑。
“等等。”
江離先開了口。
這是在叫他?
白京停下腳步,轉身慢慢走過去,江離果不其然地把桌上那一摞生死簿都扔在他懷裡,“去找回來。”
你聽聽這是人話麼?
白京心裡鄙夷,他瞅了一眼旁邊不爭氣的鐘落落,她脖子還纏著厚厚的紗布,怕是跟不了他了,他應了一聲:“好。”
忽而他想到了閻王殿的隱秘傳聞,地獄裡常年關著一群惡鬼,聽資曆比較久的鬼差講,江離平時矜貴清冷,但唯獨能激怒他的,就是這些鬼。
但這些鬼前些日子打傷看守鬼差逃跑了。
他回想起前些日子抓了逃出去的一隻惡鬼,帶回來之後還是江離在親自審問,地獄半夜充滿淒厲的叫聲。
白京嘴角一彎甜蜜蜜地笑了,像是吃到了一口非常甜的瓜。
鐘落落自然是把他這副模樣儘收眼底。
她眼巴巴地瞧,最後實在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白京一樂,欠揍的說:“想聽是吧,交換。”
鐘落落訕訕一笑,沒說話,坐了回去。
這時候,江離卻開口了。
“白京,送我去閻王殿。”
鐘落落歎了口氣,看來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處理了?
等等!江離和白京都走了,那她一個人待在這裡···
“我也要去。”
不管下不下地獄的,隻要待在江離身邊她才感覺安心。
江離挑眉:“不怕下地獄了?”
鐘落落在觸及到江離的目光的一瞬蔫了,沒有底氣地小聲說:“下地獄什麼的,我當然不怕了。”
江離的目光有些無奈,說出來的話竟然出奇地有一絲寵溺和縱容,“好好,和我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