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隻有麵前這一個小姑娘發現過他,他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隻不過是逗逗遊客,吃吃貢品罷了。
如果這也算的話,那隻要把鐘落落除掉不就好了。
這樣想著,男鬼收回了吊兒郎當的笑容,他慢慢抬起眼皮,手中凝聚成一團黑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總覺得,這樣能殺人。
看著男鬼逐漸危險的眼神,以及自己麵前黑氣繚繞,鐘落落知道大事不妙,她拔腿就往前跑。
她剛跑了沒幾步,就被一團黑氣困住,她的眼睛被熏得發疼,身上像是被一團繩索緊緊束縛一樣,她使勁扭動身體,卻發現還是掙脫不開。
男鬼慢慢踱步上前,他思考著是要把鐘落落掐死還是淹死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接近昏迷狀態。
身上的黑氣仿佛有迷暈人的功能,鐘落落使勁咬著下嘴唇,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看到男鬼的目光如同淩遲般在自己身上切割,像是獵人思考著怎麼切割獵物一樣。
她想,這下完了。
如果這次死無全屍的話,不曉得還能不能複活?
她打定主意拖延時間,和男鬼講了很多無意義的廢話,說:“我認識江離,你要是殺了我,他一定不會放了你。”
男鬼冷冷道:“我還認識如來佛祖呢,又能怎樣,你是江離什麼人,他為什麼要為了你殺我。”
最後男鬼補了句“我殺人你放心”鐘落落就閉了眼。
閉眼前,她聞到一股極其清淡的梅香,之後就昏迷過去。
男鬼繞到她麵前,確定鐘落落昏迷了以後,就準備把她往小池塘裡拋,他剛一抬頭,就發現自己肩上被架上一把黑色的長劍。
那劍身上還沾著鮮血,雖然不知道從何而來,男鬼心裡感到一陣陌生的恐懼感。
那人冷冷道:“放手。”
男鬼知道他指的是鐘落落,於是趕快解開了她。
沒了黑氣束縛,鐘落落被輕飄飄地放在地上,男鬼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男人。
這是個極度俊美的年輕男人,他一身黑衣,手持一把黑色長劍,前額碎發隨風亂飄,眼神漠然如寒星,望向男鬼的眼神就像碾死一隻螻蟻一樣,如索命的修羅,男鬼知道自己撞到了鐵板。
江離拿著長劍慢步走到鐘落落麵前探查她的情況,他先是檢查了一下,發現她沒有性命之憂時鬆了一口氣,神情明顯有所緩和,但在瞥見她膝蓋處的血暈時皺了皺眉。
男鬼立馬搖頭:“不是我乾的,是她自己摔的,不關我的事。”
江離的眼皮子都懶得抬,一隻手輕輕鬆鬆把鐘落落從地上抱起來,他邊走邊用劍身指了一下男鬼,男鬼頓時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他發現自己心口有一本白色的小冊子飛了出去。
隨後傳來江離冷冷的聲音:“謝一遙,死於2012年,死亡原因外傷。”
謝一遙汗毛直立,已經有十年左右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這人怎麼會,他顧不上彆的,大聲喊:“你是誰?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結果他看到了今生都難以忘記的畫麵。
男人一手提著劍,一手抱著鐘落落,他的背影停下,此時天空又劃過幾道閃電,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男人的身影在雨夜間尤其明顯,他頓住腳步,雲淡風輕地介紹自己:“我叫江離。”
江離到底是誰?
男鬼無奈撓頭,他聽到江離又補了一句,明明隔著數十步的距離,卻覺得他的聲音就近在耳邊,“對了,大家都叫我閻王。”
謝一遙嚇得腿軟,他努力嘗試掙脫江離定身咒一樣的東西,卻始終無果,直到一身白衣撐傘的男人走到他麵前,這個男人和剛剛江離的氣質截然不同,江離身上帶著一絲黑夜的冷酷,而這個男人則更多是清風朗月的溫潤。
謝一遙看了他一眼說:“你是誰?”
白京淡淡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要和我一起回地府。”
地府,那不就是死人去的?
謝一遙搖搖頭,固執道:“我不要,我活的好好的我不想投胎。”
白京麵不改色地咬牙切齒道:“這可由不得你,你說說你,死了不老老實實投胎就算了,還騷擾我們落落妹妹,你知道嗎?這次你可不止投胎這麼簡單了。”
白京歎了口氣,“江爺要我們好好伺候你呢,走吧。”
見男鬼還要掙紮,白京一言不發地拍暈他,把人裝到麻袋裡拖著走出了白雲寺大門。
這場雨一直下到了早上才停,天空罕見的出現了一道彩虹,江離站在窗前推開窗戶,儘可能讓屋內空氣更加新鮮一些。
他劍上的血腥味濃重,也不知道鐘落落聞到會不會覺得難受,他昨天已經反複清洗,但總覺得沒有洗乾淨。
江離在窗邊駐足片刻,忽然聽到床上的鐘落落說了兩句夢話。
他走近,低頭貼近鐘落落嘴邊,努力聽清了那兩個字。
“好···熱······好熱”
江離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蓋著的棉被,思慮片刻,扯過旁邊的薄被給她換上,結果鐘落落繼續喊,他沒轍了,就把她的手放到外邊。
過了一會,江離摸了摸她的手,發現涼得像快冰一樣,可是鐘落落還是在不停喊熱。
他又摸了一下她的頭,沒有發燒。
鐘落落怕熱他是知道的,可是這種程度卻還是第一次見。
他看了看天色,正要起身去買早餐,手就被鐘落落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