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芍藥花的彆名是將離(2 / 2)

閻王叫我去捉鬼 庭梔 4370 字 11個月前

沈墨又把話題轉到她身上,他看見趙寒英手裡捏著一張字,挑了挑眉,泛著溫和的笑意介紹道:“江離,我最優秀的學生。”

趙寒英哦了一聲,不再說話,手裡捏著那張紙和沈墨一起出了學堂。

兩人肩並肩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沈墨長輩似的和她閒聊,問她娘留給她的鋪子利潤多少,話語裡很少涉及金陵城的勾心鬥角。

送她到達住所之後,沈墨在門前站定,說:“小姐還有重返金陵城的心嗎?”

趙寒英少見地沉默了,沈墨把眼神移到她手裡攥著江離字的紙上,狀似玩笑地說:“沈某好心提醒小姐,鄉野春色雖美,但不要迷了眼睛,忘了回去的路。”

沈墨帶笑的眼從她身上移開,微微一鞠,然後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就聽見少女半沙啞的聲線在背後響起。

“先生教誨的是,晚輩知道了。”

沈墨本不是對小輩指手畫腳的人,但由於趙寒英是故人之女,所以他準備把一個迂腐的長輩扮演到極致。

沈墨轉過身,笑意全都不見,“隻是知道?”

趙寒英身上那股子鄉村培養的流裡流氣全然消失,這些年沈墨替她打理母親留下的鋪子,直到一年前才完完全全交到她手上,以及一筆不菲的銀兩。

許是這些年待在王村,村內民風淳樸感染著她,皇城裡那些勾心鬥角全然消失不見,讓她的心滋生出了怠惰心理。

她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答道:“老夫人喜歡佛經,於是晚輩準備最近抄些給她。”

沈墨歎道:“寒英,先夫人走得早,所以沈某今天多嘮叨了幾句。”

趙寒英恭敬道:“晚輩還要多謝先生。”

她聽到沈墨長長地歎息一聲,再次抬頭時,他的身影已經遠去。

“你送我這些,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抄經?”

江離的聲音僵硬,神色落寞,他默默地和趙寒英拉開了一段距離,捏著布包的手指也在發緊。

他抬起頭來,看見趙寒英坐在高高的馬車上垂眸瞧了他一眼。

那一眼,竟然叫他發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忽而她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聰明狡黠的樣子,“當然不是,我還有附贈大禮包。”

江離見少女的笑顏失了神,問:“什麼大禮包?”

趙寒英說:“村裡那個壞小子,叫···王什麼啟的,我幫你收拾他如何?”

她這話沒說還好,一說這生意直接黃,江離竟又把棉靴和凍傷膏放在地上,他讀的是聖賢書,絕對不會做這等不光明的事情。

趙寒英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見江離三番兩次冷臉,冷哼一聲,吩咐侍衛駕車回家。

江離慢慢往自己家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發現屋裡一反往常地沒有燈光和飯菜香味,連房屋都透露著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他連忙衝到主屋去,發現沒有爺爺的身影,又跑去柴房裡,推開木門一看,爺爺正對著一捆柴火發愁。

江離走上前去攙扶他起來,說:“爺爺,怎麼了?”

爺爺皺著眉頭,摸了摸柴火說:“柴全都濕了,今晚做不了飯了。”

江離盯著那捆柴,回憶起今日去學堂時王紹啟說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讓他回家再看,他沒當真,因為這段時間不知怎麼回事,王紹啟隻是口頭上威脅他,並未做什麼實質性傷害,沒想到他今日既推他下水,又用水澆滅了他家的柴火。

剛過了臘月,柴火點不著,沒法燒熱水,他和爺爺兩個人真的可能會凍死在這個冬天。

江離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牙。

這時候,爺爺看著他隻穿了一隻鞋的腳,肯定地問:“是王家那些孩子又欺負你了?”

江離沒有說話,他把爺爺攙扶進屋裡,把門窗都封好,又給爺爺身上裹上了棉被,然後從柴房拖著砍柴刀就出了門。

他走了一裡路來到一片光禿禿的樹林,然後一下一下砍著樹,奈何他力氣太小,過了好久才砍了一根,江離把木頭放好,又準備去砍,接過發現地上躺著兩捆乾柴。

他揉了揉眼睛,這是?

他環顧四周,隻有偶爾經過的野貓,並未有什麼人。

他隻好背好那兩捆柴,連同自己的那根,往家裡走。

一走到家門,他就聞到一陣香甜的飯香味,煙囪冒著絲絲炊煙,他跑到柴房一看,灶台上擺著幾盤剛炒好的小菜和一隻燒雞,鍋裡還咕嚕嚕的,他掀開鍋蓋,裡麵煮著一鍋蔬菜肉絲粥。

江離不可置信,跑到主屋,剛推開門,就被暖如春天的屋子驚住了,爺爺正躺在熱炕上睡得平穩,江離推門的聲音也許吵到了老人,爺爺揉了揉眼睛,從炕上坐起身。

江離輕輕說:“爺爺,吃飯了?”

爺爺並未聽清江離說了什麼,於是問:“阿離,你說什麼?”

江離眼角的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了下來,他用衣袖狠狠擦掉,表情倔強又委屈,強忍鎮定卻難掩哭腔地說:“爺爺——,吃飯了。”

像是畫本裡說的有好心的神仙姐姐一樣,一連好多天,江離不是在自家門口發現被獵到的野兔就是在柴房發現多了幾捆乾柴,木屋上破著的洞也被補好,就連王紹啟,這幾天也不來找他麻煩了。

終於在一次傍晚,趙寒英抱著兩捆柴偷溜進江離家柴房的時候,牆角冷不丁地冒出一道聲音嚇到:“原來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