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心下大驚,永安帝沒入輪回??
記憶裡,大宋覆滅的原因極其慘烈,即使李修文勾結外敵,敗空國庫,割地賠款,最後大宋甚至不得已委曲求全派五公主和北疆和親,不到三年就染病身亡。
然而大宋曆經幾代皇帝勵精圖治,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這樣安穩了十五年,永安帝一死,北疆就借機攻打大宋,不到三月,金陵城滅,大宋滅亡。
想到昔日閨中好友,鐘落落不由得捏了捏衣袖,她看著李修文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於是勸說道:“修文哥,收手吧。”
李修文眉梢一挑,用冰冷的語氣半為難她:“怎麼剛記起來就和一千年前一副嘴臉,真討厭。”
鐘落落一噎,江離安撫地拉了拉她的手,轉頭冷漠地對李修文說:“你的罪還沒有贖完!”
李修文失了智般地厲聲嘶吼道:“我需要贖什麼罪???該贖罪的人是你,是你!江離,你搶走我心愛的人,毀了我的人生!”
江離眼底寒光乍現,他抿了抿唇,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於是說:“既然該來的人都來了,那我就仔仔細細告訴你該贖什麼罪!”
“王村滅門一案,一共三百二十條性命,此為一罪。”
“北疆三次戰役,一共折損七萬三千五百一十名士兵,此為二罪。”
“偷送大宋布防圖給北疆,導致大宋連丟十城,此為三罪。”
······
江離洋洋灑灑說了十幾條,在場的人裡王小虎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他扶著鐵鏈,緩了一會說:“阿離,你是說,王村屠殺一案和你無關?可是我分明在村外撿到了你帶血的佩劍···”
江離抬眼哽咽道:“在我被誣陷叛國後,回來過一次,可我剛推開門,就看見爺爺已經···走了很久,我隻好安葬了他,至於佩劍,那是因為我躲避追兵不小心落在家中的。”
王小虎神情一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滿臉懊惱悔恨,嘴角不斷抽搐,他似是已經無法維持自己的表情,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恨錯了人···
鐘落落淡淡說:“阿離在京城提得最多的就是爺爺和你,小虎,你知道嗎?他還想著等我們大婚一定邀請你來喝喜酒。”
王小虎怔怔地看著她,思索片刻後了然,忽然欣慰地大笑道:“寒英,你是寒英,哈哈哈哈,有情人終成眷屬,你終於回來了。”
小虎笑了一會,等到臉都笑僵了後蹲在地上,不屑地看著李修文,出言諷刺道:“你看看,就算你找了巫師作法,寒英還是喜歡江離,你說說你,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也許是小虎觸及了李修文最隱秘陰暗的心理,李修文狠狠轉過臉瞪著他,大喊道:“你閉嘴!”
兩人就這麼吵了很久,等到雙方都筋疲力儘後,看著鐘落落探究的目光,小虎緩緩道來:“那是大宋最有名的巫師,據說巫鹹能和天神通話,他拿不滅的三寸木火燒你的屍體,手上綁上你和李修文的紅線,甚至挖掉了你的眼睛,就是為了不讓你和江離相認,挖掉了你的舌頭,讓你叫不出江離的名字,故而你九世淒慘,奈何橋上認不出故人,身體還落下病根,你是不是很怕熱?”
鐘落落點點頭,王小虎又往她手腕上一瞧,看到束縛她的紅線已經消失,於是笑著說:“寒英,紅繩已斷,你和阿離將來可以好好在一起了,隻是王某不能喝你們的喜酒了。”
鐘落落含著淚道了謝,突然站在一旁的老人跪了下來,說:“是我篡改的小姐的生死簿,所以前來領罰。”
鐘落落肯定,前世的趙寒英就是他口中的小姐,於是滿臉疑問地看向那個老人,淡淡問道:“請問您是?”
老人緩緩抬起頭,然後滿臉慈愛地看著她,說:“小姐,我是辛伯,昔日丞相府的管家。”
鐘落落迅速在腦海裡搜尋關於辛伯的記憶,小時候她喜歡蹲在小花園逗湖裡的鯉魚玩,路過的夫人姨娘都嫌惡地避著她走,隻有辛伯,每日忙外府中雜亂的事物還有餘力來照顧她。
辛伯會為她準備好投喂鯉魚的魚食,會搜尋她隨口一提想看的話本,會在每一個寒冷的冬天往她的院子裡送多些炭火,她知道,辛伯拿她當作自己的女兒。
鐘落落連忙起身扶起辛伯,可是辛伯不肯,竟然又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說:“是我,改了小姐的命薄,讓你差點沒能活過二十四歲,我原本以為隻要小姐能平安度過這一輩子,往後就可以幸福無憂,是我的錯···”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扇起自己的臉,鐘落落連忙按住他的手,語氣儘量輕快地說:“可是如果不是那天您改了我的生死簿,我也不會遇見江離啊,辛伯伯你知道嗎?我走了三家醫院,他們都說我沒病,可是我沒病怎麼好端端猝死啊,我不信,直到你說了這句話,我才徹底放下心來。”
辛伯欣慰地看著她說:“小姐一定會長命百歲。”
說完,他歎了口氣,又看向鐘落落身旁的江離點點頭,說:“以前覺得,小姐那悲慘又短暫的一輩子,皆是因你而起,因此我不想小姐和你在一起重蹈覆轍,但是江離,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