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緘口不言,眉毛擰出了一個有些誇張的幅度,想說又不能說的樣子。
“這裡是新設的車廂,沒有監控,高速運動中的貨運車四處不會有情報站竊聽,你可以說。”情報站內部也有腐敗的情況,很大部分的暴亂活動都是由於信息獲取不充分,前期防暴工作做得不好才會發生的。
簡單點說,情報站想方設法地監視內部,對外卻是敷衍了事。
“奧列格他說,嶺北生命不久前被啟明查封,停止了一切製藥活動。”列昂的聲音很小,小到程曦想聽清楚,也沒那麼容易。“他參與了內部投資,很多事情,他確實能拿到第一手資料。我不喜歡他,但他絕不會撒謊。”
“你的意思是說......我收到的那封offer,可能是偽造冒充?”
“不是,軍校的屏蔽係統不弱,沒可能是詐騙集團。而且你收到的郵件沒有從你身上斂財的意思,也很清晰地告知到公司詳談。 ……我跟著你去那邊,是想看看這個公司究竟有沒有被查封。”
“你和這個公司有什麼過節嗎?”程曦說出這句話後,當即有些後悔,她沒有必要對彆人采取什麼行動指手畫腳。也沒有權利打聽列昂和公司之間有什麼關係。
然而實際上列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選擇了沉默。程曦看他這副樣子,沒再多問。
這是這場求職旅途中的一次很小的插曲,程曦自顧自地害怕了一會兒,但這些天的疲憊累積,變成了抵抗不住的困意。
她在貨運車上睡著了。她確實很困,困到不能自已,按理說,她會睡得很沉很沉,沉到外界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
她做了個夢,這個夢清晰到宛若現實,仿佛真的發生了什麼。
麵前是一名女性,這點毋庸置疑,身著白色大褂,周邊的建築,似乎是某間科研場所。裡麵擺放的電子儀器設備都是漏洞百出的老式計算機,和現代終端無法相提並論。
這裡是哪裡?既然出現在夢裡,那麼應該是程曦有印象的地方,至少——要有一點印象的影子。這個夢清晰到不切實際,程曦甚至有時間進行思考。
比較可惜的是,她還是對這個地方沒有絲毫的記憶。
那個白大褂女性還是位青年,光看身形和臉部線條,似乎不超過三十歲。當然,這也隻是猜測。程曦能看清她臉上的一切美好的部分,也能看清一切缺陷。包括眼底的黑眼圈。
在那之上,卻是一雙清秀的眼睛,不知是不是由於疲憊,有些許渾濁。
“您隻要照顧好自己。”這句話是由這位女性說出來的,麵對的是程曦。語氣恭敬非常,卻又呈蹲姿,那麼對方想要對話的這位,應該是個矮小的存在。
甚至,可能是個孩子。在程曦的記憶裡,從未有哪一名女性對自己如此恭敬。當然,這也有可能隻是她忘卻了而已。
即使如此,也沒有必要稱呼自己為“您”,這個稱呼非常突兀。她不是什麼尊貴的存在,現在不是,以前不是,以後更不會是。
正當程曦疑惑,這個夢,卻到此為止了。它開始的很突兀,結束的也很突然。
“學姐……程曦學姐?”
聲音帶著青年男子特有的沙啞,是列昂的聲音,他叫著程曦的名字,話裡有點焦急的意思。“你再不醒來,列車的門就會關上,我們就得返回軍校了。”
程曦連忙從座位上站起,慌忙地理了理製服,“我,我們到了?”
“嗯。”對方的回複很冷漠。過了半晌,他又說,“這一覺你睡的很沉,你做夢了?”
程曦手忙腳亂地整理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我,我夢見一個女人。”
“女人?”
“是的,一名女性,身著白色的大褂,我估摸著,她是一位科研人員。夢境裡,我和她呆在一個類似於科學研究所的地方。”
“你們在做什麼?”
“什麼也沒做……但是,對方對我十分恭敬的模樣。我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但仔細想想,也就是一個夢罷了,或許是曾經在小說裡讀到過的情節之類。”
列昂多的什麼也沒說,對他來講,這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甚至包括於程曦在內,這個夢都隻是一個小小的談資,又或者,連這個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