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基因武器?”
“在一些致命病菌裡接入對抗疫苗和藥物的基因,就是這種殘忍的生物武器。目前來看所有患上尼索的患者,體內的病毒都有些許差異,這些差異多而繁雜,普通醫療手段根本就不起作用。重要的是-—普通醫療手段不起作用,這是釀成社會恐慌的巨大原因。”
麗塔將她的工作證收回口袋,“研究所向聯邦提出草案,建議放棄將資金投入醫療。相反,要思考如何從地表撤退,徹底隔絕病毒,議會在今年已經通過了這個草案,將其命名為大撤退計劃。而關於這個計劃的總負責人,是你的父親,程章。”
程章……“程章?”程曦斷斷續續地念了好幾遍這個名字,頭皮發麻。“爸爸他……他不是已經……”
“根據議會給的說法,這是保密工作的一部分,越少人知道總負責人的身份對聯邦越有利……三年前他參加軍事行動的時候,申請高能激光束打擊的也是他。他主張將信息泄露的風險可能完全掐斷,這樣會大大減少引起社會恐慌的可能。”
“先不提這些……你們和我說這些乾什麼?”程曦不知道充斥胸腔的感情是否能被稱為“恐懼”,至少,她感到的那股涼意不會是錯覺。
或者說父親——程章有可能做這種事嗎?印象裡的中年人幾乎算得上是“道德完美”的楷模,他會為了某種目的,申請什麼激光束打擊,殲滅一整個安全區的平民嗎?
“怎麼可能,他才不會……”程曦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欺欺人,試圖通過按壓太陽穴讓自己更加清醒。
“你畢竟是他的親人,我們相信你應該會以另外的職責加入這個計劃,所以我們才會找你過來。”
“我拒絕。”
麗塔似乎不意外程曦的抗拒,仍然很淡然“你說什麼?”
“我說我拒絕參加這個計劃!”壓抑到最後的情感終於爆發,程曦用力扯著桎梏她左手的手銬,發出巨大的金屬摩擦的聲音。“把我騙來,就是說這種事?我管你是不是什麼啟明軍部,你們這樣做尊重人嗎?”
“你沒聽清楚我們說的,這隻是我們的猜測,你現在和我抗議沒有任何用處。”麗塔壓住程曦的手腕,防止她把自己的手腕磨出血泡。
“猜測?”她的態度軟了一些,沒再繼續拉扯手銬。
“是的,猜測。不過……相信再過幾個月聯邦就會和你詳談這件事了。當然,這也是猜測。程曦,你有聽說過邏輯死局嗎?”
什麼邏輯死局?程曦心想,可是沒一會兒,本來就稠密的冷汗更加猖狂地從額頭冒出。
“我,我……”她結巴道,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從你知道這些信息的時候,你就沒可能拒絕。先拋開不談聯邦什麼態度,軍部不可能就這樣隨意將你放回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念書。”
冷漠的聲音聽上去很刺耳,程曦不想聽這些,她甚至在對方的話裡找不到一絲安慰的影子。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整理情緒。
怎麼拒絕,這些是軍部的機密信息,她從知道這些信息的時候起,軍部就沒可能讓她全身而退。就算拒絕了,她就不再可能擁有所謂的人身自由,這樣下去甚至不如答應參加這個所謂的計劃,更何況這個參與名額對於她來說也隻是上層給她畫的一個餅。
她隻能接受,而且是必須接受。
她被帶出地堡,還是正午,在昏暗的房間裡待久了,陽光顯得很刺眼。程曦不由得眯起眼睛,刺痛的感覺讓她眼角滲出一點淚水。
她發現四周圍了很多軍部的士兵,離她和麗塔最近的一層,是軍銜更高的,啟明軍部的精英。不知道部署這些人,是為了守護,還是看護。
程曦她們往前走了幾步,視線範圍內是一輛擁有著漂亮曲線的轎車,“這就是軍部的待遇嗎?”,如果這將是程曦的代步工具,那她會覺得太“榮幸”了。
“進去吧。”麗塔幫她拉開轎車的車門,程曦沒有跟她客氣,坐了進去。
“我們去哪兒?”
“啟明軍部的分部大廈,總指想見你。”
“總指……傑伊?舒格曼嗎?”
麗塔坐在程曦身旁,沒有回答。
“總指想見我,跟軍校上層知會一聲就好,為什麼要走這麼複雜的流程?為什麼要冒充嶺北生命?”
麗塔仍然沉默,頭扭向一邊,寧願望著窗外,也不肯看程曦一眼。
“你之前還是和我一個班的呢,那也是裝的嗎?軍部讓你來的?”
“……程小姐,彆說了。在您見到總指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哼,程小姐。”程曦呼了一口氣,心裡很悶,她看到麗塔的雙手絞緊了安全帶,“你見外了。”不知道算不算賭氣,程曦說完這句,真的沒再問話。
車程半個鐘,她到了啟明軍部的分部大廈,仍然被動。麗塔坐在車裡,沒打算和程曦一起下車,兩個軍部的精英,幾乎是押著她去到大廈裡,一個類似於休息室的地方。
但是四麵沒有通風透氣的設計,牆麵很厚,門也上了加密程序。那兩個士兵的其中一個幫程曦解開了鐐銬,接著都從門口退了出去。
在那之前,用東國話和程曦說了句“稍等”。
什麼稍等,被迫的稍等。她被囚禁了那麼久,一肚子悶氣,程曦狠狠踹了一腳眼前的桌台,她的腳被自己揣痛了,茶幾卻紋絲不動。
“嘶……”程曦捂著腳尖,覺得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有些丟人。
這時,門外傳來窸窸窣窣輸密碼的聲音,門被打開,發出刺耳的吱吱呀呀的聲音,程曦轉過頭去看,傑伊半個身子已經探了進來。
他穿著軍部上層穿的那種製服,麵色比前幾個月看起來紅潤多了,精神狀態應該也不錯。
“我現在要叫你總指,還是傑伊?”程曦毫不忌諱地上下打量他,無他,目的地就是想讓對方不舒服,“還是舒格曼先生?”
“隨便,我不介意。”他躬下身,為程曦到了一杯熱咖啡。
“畢業的時候連我的通話都不接,現在這麼火急火燎地找我過來,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找你,和我們達成一個共識。很簡單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