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溶沒怎麼細心就注意到了一點:樂白在前往天庭時,坐在了盛玉成的雲上。
莊溶先是恍然大悟,再是又覺得心有點堵。
一直到回到天庭,莊溶仍不怎麼識相,習慣性跟著樂白,一路進入了辦公大堂。盛玉成喚退了所有人時,她還是未察覺自己多餘,並未多想,依舊規矩站在原地。
“無沋,你也出去。”
“……啊哦。”
莊溶感覺到了盛玉成語氣中的無語,先是不解,隨後又恍然大悟。
她低著頭退出大堂後,拳頭輕輕在自己頭上嗑了幾下:“你這榆木腦袋……”
她往後一看,大堂的門還被人貼心合上了。
“……”
她聽也有人兩兩三三低聲議論此事,但更多的人是事不關己的心照不宣。
莊溶無意多聽,卻還是有“私情”“明目張膽”等字樣進了她的耳朵。
她感慨萬千,又歎息一聲,沒與任何人搭話,徑直回到了自己住房。
莊溶進屋便倒在地板上,覺得連個小小的淨身術都沒力氣施展。
她想了許久,很早的時候她便知道,人活著總要有什麼盼頭的。以前是為了活著就是為了,能找到盛玉成。
莊溶努力想了想,好像這麼多年,她活著隻為了這一件事。
莊溶隨手拿來坐墊,把頭埋在裡邊,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將乾坤袋放出來,整理器物。
莊溶看重的東西,三千年來隻有三者:金戒指和兩把劍。
這兩把劍是莊溶師尊留給她的,她如今想起來還頗為感動。師尊的確是很看重她,一連交給了她兩把不錯的靈劍。令莊溶最為喜愛的是“無沋”劍,很早以前便被莊溶確定為她的本命劍了,是以她道號做名的,青色劍柄上,掛了一個小小的粉玉劍穗。
莊溶不知道那石頭有什麼用,但她師尊特地叮囑過,要好生護著那石頭。隻此一句,莊溶沒有多問,師尊也沒有多說。
她把雜七雜八的東西整理好,緩緩坐起來,深呼出一口氣,活動了筋骨,已經二三時辰過去,她見樂白還未回來,無聊得慌,便一躍跳下了凡間。
她又來到慶城,這回光天化日之下,一個陌生女孩的臉也不宜在大街小巷上晃悠了,莊溶幻化了一副麵孔——一隻白毛藍眼的小貓,還是這樣人畜無害的小東西,行動起來方便。
莊溶在慶城大街小巷中胡亂竄來竄去,直到找見了趙興懷。
他此時坐在昨日那被他救下的姑娘家院中,姑娘家人丁少,唯一的男丁也出了遠門,趙興懷便自告奮勇,幫著人姑娘提水劈柴,顯然不是頭回來了。
姑娘家院裡並不華麗,比起趙興懷來更是顯得寒酸,但十分整潔,布置地也有條有理。
姑娘給他倒了杯茶,他昨日與人在大街爭論時口若懸河,如今居然隻能靦腆說一聲道謝的話。
才子佳人,談情說愛,且都還是青澀的模樣。說實話莊溶很是羨慕,聽說過隻羨鴛鴦不羨仙嗎?
莊溶從樹枝跳到牆頭,張望一番,發覺對邊樹枝上的兩隻喜鵲,和扒著牆頭也在偷看這一幕的祝朗。
莊溶衝著喜鵲“喵”地一聲,其中一隻喜鵲望著她歪了下頭,莊溶則肯定的點了下她的貓頭。
那喜鵲便撲閃著翅膀飛走,沒多遠後忽然憑空不見了——自然,對凡人來說是憑空不見,莊溶卻能見到他從喜鵲模樣變回了真身,對她禮貌一揖,直飛上青天。
莊溶懶洋洋地臥在牆頭,另一隻喜鵲飛過來,立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打招呼,莊溶也拉長了貓叫一聲。
再看趙興懷,他與姑娘的進度仍未有什麼明顯發展。
在另一邊牆頭偷看的祝朗比那兩當事人還急,他表情替這二人猙獰,終於在兩人又一次話題結束陷入詭異的沉默後,翻了一個衝上天的白眼,從牆頭離開,看樣子是覺無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