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遙借著顧霜的攙扶,勉強站立著急促呼吸了幾下,才搖晃著身子靠在門上,從衣兜裡掏出鑰匙開門。
這門被鏽蛀得脆弱不堪了,卻格外頑固,鎖孔盛滿遲鈍的鐵鏽。
沈山遙弓著腰,粗糲的呼吸聲一圈圈擴散開,顧霜在一旁拿手機照著鎖孔,他瘦白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半天才打開門。
裡麵一片漆黑,沈山遙按開門邊的燈,慘白燈光瞬間傾斜下來。顧霜跟著走進去,屋裡意外的很整潔,隻是天花板是傾斜的,沿著房頂最中間的那條線,兩邊一點點矮下去,看起來格外逼仄。
沈山遙大口喘息著,把自己摔到正對門的沙發裡,“待久了就習慣了,這是個閣樓,比較便宜。”
顧霜這才把到處亂看的目光重又投向他,他麵頰上全是汗,在慘白燈光下格外晶瑩,伸出仍在顫抖的手指指旁邊的房間:“你住這兒。”
顧霜打開門,房間不大,隻擺了床、衣櫃和一張書桌。
她含含糊糊嗯一聲,就鑽進那房間裡去了。
床擺在牆邊,頭頂的天花板斜垂下來,緊靠牆壁的地方,高度是不允許坐起身來的。她放下背包,爬上床緊貼牆壁躺著,狹小的空間反倒給她一種安全感。
窗戶是窄窄的一小塊,就在床邊。窗外的黑夜滿溢過來,夾雜著風衝撞著窗戶,嗚嗚哭泣。
媽媽是讓她住在這裡,跟一個此前從沒有見過麵的舅舅住在一起。
媽媽輕易地就拋下了她,不回頭,不想念,就像拋下了什麼累贅。
並且好像不打算讓她回去。
她年輕的心細密地疼痛著,被拋棄的感覺潮水般湧上來,把她圍成一座孤島。
門外的沈山遙,已經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咬著下唇閉上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