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疼醒，沈山遙的臉被眼淚打濕。

燈沒有關，脹痛燈光灌滿他的眼眶，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一片朦朧純白。

蜷縮在沙發上，手緊緊攥著，深深陷在上腹，一陣血腥氣衝撞上來，他無聲乾嘔兩下，一小口血就被嘔出來了。

他忍耐著，疼痛有所減弱時，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模糊，這才扶著冰冷的玻璃茶幾緩緩起身，他的倒影在茶幾表麵清晰可見。

他扶著僵硬的左腿，走向顧霜的房間。

他聽到了的，無助的、隱忍的哭泣。

或許就是這哭聲，讓他夢到了從前。

他摸了把臉，一手酸澀的淚水。扶到牆上，潔白牆麵就變得軟弱，加深了顏色。

哭聲聽起來很遙遠，恍惚間覺得，那時是年輕自己的哭聲，從未被聽到的哭聲，此刻終於又在耳邊回響起來。

顧霜，就像是他的悲哀的延續，就像是他的回聲。

小姑娘，你也想不明白吧，怎麼就被扔掉了呢。

他的左腿開始顫抖，整個人像是被蛀空了的老房子，抖了幾下就轟然倒地。

頭磕在顧霜的門上，那扇沒有鎖的簡陋木門就被他撞開了。

漆黑的哭聲瞬間止住了。

他撐起上身，左腿一下一下的撞擊地麵，控製不了。

站不起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顧霜啪一下打開燈，兩個眼眶又紅又腫、滿臉淚痕的人，茫然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