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滋味沈山遙是比誰都清楚,有時會突然失去了自己,意識浮浮沉沉隻在一片昏黑的痛感中掙紮。
他伏在方向盤上,吞咽著顫在喉嚨的□□聲,眼前黑霧一點點湧過來,視線已有一半被淹沒時,不小心碰響了車喇叭,驟然響起的聲音讓他茫然清醒過來,看清了眼前滴落下來的一大片汗水。
隻是疼痛仍然在生長,他咬著下唇挨過一陣急痛,才把自己撐起來,靠著椅背。
手仍是按在上腹,年輕時愛麵子,不好受也強裝無事,現在卻不行了,一疼就疼的受不了,想乾脆暈過去算了,隻是疼比意識更頑強,暈過去了也仍然要疼著。
再說,腿都壞了,早就被打倒,伏在泥土裡掙紮不出,哪裡來什麼體麵呢。
顧霜漂漂亮亮的,坐在他旁邊,看起來像她媽媽一樣高貴。
他低低咳嗽幾下,開動了車子。
空蕩蕩的車裡隻有兩個人,被傾倒一空地掃到一起,茫然前進。
太陽的萬丈金光撒下來,亙古不變。
車碾在堅硬的、閃爍發光的地麵上,平滑地向前駛去,明明空無一物卻無比沉重。
顧霜的臉頰上還帶著嬰兒肥,上麵細小的絨毛被照亮,鍍了層金光。
她開口,做夢似的對沈山遙說:“我想回家看看,這還是我第一次離家這麼多天,她會想我的。“
會,想我。
沈山遙一怔,緊接著就忍不住笑出來,笑得胃又疼起來,抽出一隻手捂著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