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傳來碳烤的香味,勾得大家都嘴饞得狠。
成漱放言可以吃下兩個豬蹄。
蘇祈含笑認真地點頭說:“好!我讓季川師兄給你點!”
本來成漱連忙討饒,生怕她真的去叫。
這段時間忙碌的疲憊仿佛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他們一行人先自行落座,幾個男生先去點單。
季川師兄體貼地問:“大家有沒有不吃的?可以先說一下哈!”
蘇祈小聲地說:“不吃羊肉。”
後有一個女生補了一句“不吃豬腦。”
季川師兄和陳銘陽轉身過去點單,顧臨的聲音悠悠響起:“記得點一些不要辣的。”
陳銘陽應了一聲好,然後滿腦子疑惑,他不是最喜歡吃辣的嗎?
蘇祈隻是默不作聲地低頭,忍不住抿了一下嘴。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他是不是還記得她不吃辣?
深藍色的夜空沒有一朵雲,隻有皎皎月光,照進女孩心裡細心照料的種子。
一場燒烤慢騰騰地吃到了十二點半才結束,男生陸續送女生回宿舍。
蘇祈緊張地看向申崇,幸得他說他著急回去先走了,她原本還有點擔心有女生落單和他一起回。
還好沒有。
腦海裡浮現剛才晚會結束他們收拾東西的畫麵。
申崇找到她,和她說讓她單獨明天早上和他一起收拾活動室。
大概是覺得她是那種好看又清純好騙的女孩。
蘇祈同意了,因為她想明天拿到證據舉報他。
她想孤擲一注試試看。
這種人,如果沒有第一個勇敢反抗的女孩,就會有更多受害者。
蘇祈想到這裡就覺得心痛無比。
大約是上天甜蜜的安排。
因為學院專業不同,他們的宿舍樓也安排得不同。
成漱說要去樓下超市,周依被她男朋友接走了,人群走到最後,隻剩下她和顧臨。
月光如水,照得前路坦蕩。
蘇祈覺得他們並排著走,即便不說話也已經很美好了。
甚至內心奢望,這條路可以再長一點就好了。
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顧臨側頭問她:“這段時間很累嗎?”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在靜謐至極的深夜,好像可以輕而易舉就讓人繳械投降。
蘇祈本來想說不累的,可是還是忍不住軟了軟聲:“累!累死了!”
因為申崇的事,那些委屈莫名其妙被勾起了。
但是她不打算和他說,怕給他帶來麻煩。
她的聲音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放鬆,帶著點鼻音。
顧臨黑沉沉的眼看著她,有點不知道該做點什麼能起到安慰作用。
這種心軟的感覺無法解釋。
“有什麼事要和我說,知道嗎?”半晌,他才緩緩說了一句。
蘇祈忍不住笑了,轉過頭看著他點頭。
她的杏眼亮晶晶的,嘴角的酒窩搖曳了星辰。
走到宿舍樓下,顧臨和她告彆。
蘇祈沒忍住回頭,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顧臨,你會相信我嗎?”
他狹長的眼漆黑如夜色,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
一如高考前的那一晚。
蘇祈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轉身進電梯的時候,甚至莫名其妙有點想哭。
他總是這樣!
讓人一次又一次地淪陷。
-
次日中午。
蘇祈提前到了活動室,她把手機的攝像頭打開,豎著放進包裡。
申崇來得很準時,一來就笑眯眯地和她開玩笑。
蘇祈並不是很想接他的話,隻是谘詢他今天的安排,把小件的立宣整理歸位。
可以明顯地感覺,他一直在她旁邊徘徊。
一會說要拿上麵的東西,從她身旁經過,一會說讓她拿什麼,側身接近給她指示。
仿佛就是一位客氣又體貼的好好師兄。
但是蘇祈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鬆警惕。
他像一位伺機而動的獵人,以各種各樣的角度窺視著獵物。
令人惡心。
就在她側過去在整理桌上的畫筆時,他好像找到機會。
伸手要到桌上拿東西,實際上手貼著她的後腰。
那種觸感對於現在極度敏感的她來說十分明顯,幾乎一下子蘇祈就反應過來。
沒有一絲猶豫,她轉過身給了他一個側踢。
不誇張地說,這個側踢蘇祈用足了力氣。
為自己,為那些被他欺負的女孩。
申崇“嗷”地一聲倒地捂著手,一邊叫一邊罵。
那張好好師兄的麵孔徹底粉碎。
“蘇祈,你有病啊?摸一下至於嗎?”他□□著、麵孔扭曲地吼著。
蘇祈的臉色冷得快要結冰,睥睨看他。
“至於嗎?你再開口說一個字,我可以一腳把你的手踢斷,你不信可以試試。”
這句話說完,蘇祈拎起包轉身離開。
走出來,她快步離開,邊走邊拿出包裡的手機確認畫麵是否拍到。
掏出手機的手抖得厲害。
還好她的孤注一擲勝利了,畫麵角度連聲音都清晰無比。
收起手機,她一路跑回宿舍。
後怕、委屈、盛怒、興奮等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讓她哽咽住了。
在上宿舍的電梯裡,她拚命深呼吸控製住洶湧而出的情緒。
推開宿舍門就看到趙妧妧,仿佛看到她臉色不對,她連忙走過來問:“怎麼了祈?”
看到熟悉的麵孔,一瞬間委屈決堤,洶湧而出,蘇祈抱住她嚎啕大哭。
趙妧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完全慌了,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心,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
蘇祈哭得奔潰,趙妧妧忍不住也跟著流淚。
大一的這一年,其實她們也隻是十八歲的女孩。
隻是還不熟練的成年人。
隻是勇敢卻又會害怕流淚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