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許小姐，你快來一趟吧，你外公狀況不太好。”電話裡，護士的聲音十分著急。

許荔腦子一懵，迅速向出跑，剛好秦知意的這個組殺青,劇組大巴準備回城裡吃個宵夜慶祝一下，秦知意剛準備上車就看見失魂落魄往出跑的許荔，忙跑過去將她拉了上來。

路邊，大巴與停在一側的摩托車擦身而過。

快淩晨三點了，薄時還沒等到許荔出來，沒忍住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估摸著是還沒下戲，左右也無聊，他就想進去逛逛看看，卻突然看到了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你好。”

宋苑被一個好聽的聲音攔住了，她回頭，隻覺得心下一瞬間被狠狠撞了。

薄時看眼前人繼續開口：“我是那個之前和許荔一起的騎摩托的人，我想問下她在哪個劇組？”

宋苑猛地就臉紅了，反應了半晌才磕巴道：“阿荔，她…她剛走了十幾分鐘吧，就，就坐那個大巴走的。”

“走了？”薄時有些錯愕。

“嗯，嗯呢。”宋苑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沒看到我？”薄時看著出口自言自語了一聲，隨即轉過頭對宋苑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

外麵大巴早已沒了蹤影，薄時抿了抿唇，戴上了頭盔，疾馳而下。

療養院裡。

“今天新護士交班，沒見過你舅媽，就把她放了進去，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你外公情況就不太好了，現在正在急救，你外婆應該是嚇著了，其他無礙，這會兒護士陪著，你彆擔心。”

許荔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木然地跟著護士走，明明上周說外公情況穩定好轉，她還想著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把兩位老人接回家……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許荔枯坐在門口，不知過了多久大夫出來告訴她情況還算穩定，但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讓她先去看看外婆去休息休息。

昏黃的燈光下，外婆安靜地睡著，許荔輕輕握住老人的手，垂頭靠在床邊發呆。

“囡囡來了。”過了好一會兒，外婆慢慢醒來，看著床邊的人溫聲問道。

“嗯，阿嬤我來了。阿嬤你放心，阿公沒事，你渴嗎，我給你倒水喝……”話還沒說完，外婆就將許荔抓住，不讓她走。

“囡囡，阿嬤不渴，你看你累的，臉色這麼差，這床大，你快上來睡一會。”

許荔低垂著頭，不敢讓外婆看見她已然漲紅的眼眶，她順著外婆的手側身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然後抱著外婆一語不發。

“囡囡，睡吧，沒事的，阿嬤在呢，阿嬤陪著你呢……睡吧……”

過了一會兒，身畔的呼吸聲逐漸平穩，許荔輕輕的起身，出了病房。

“許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那個值夜班的小護士一臉愧疚地站在許荔麵前。

許荔並沒有為難她：“我隻是想問問你，看到當時發生的事情了嗎？”

小護士有些為難地說：“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一開始她還在說笑著給兩位老人削蘋果，我看沒什麼就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我想著爺爺該吃藥了便過來，走到門口，隻見爺爺扔了你舅媽的手機，你舅媽還嚷嚷著什麼演員，然後爺爺就捂住胸口倒下了，我就趕緊去叫醫生了。”

演員。

許荔心下明白了，她深吸了口氣勉力對小護士說了聲謝謝然後便走了出去。

“醫生，真的不行了麼？”

“阿荔，你外公畢竟年紀大了，看他的精神狀態，能撐一日……是一日吧，他現在其實就是靠藥吊著……”醫生摘下了眼睛，歎息地開口。

許荔默默地走出了醫生辦公室，靠著白牆慢慢坐了下去。

她腦子裡過去的片段一一閃回：

從小到大，父母工作忙，她是外公外婆一手帶大的。

小時候，

春天來了，外公會騎著自行車帶她去放風箏；

夏天到了，外公和外婆就每天傍晚帶她家附近的公園遛彎兒，那時候槐花很香，樹上還吊著毛毛蟲，她走的又高興又害怕，生怕那蟲子落在自己頭上，外公就拿著手裡的蒲扇給她時不時扇著，對了，到了9月荷花就開了，碧綠的荷葉，白色的，粉色的花苞熱烈的盛開，她和外公外婆就一直沿著橋走啊走……

秋天呢，外公外婆接她幼兒園放學，她就在前麵跳著踩那些枯樹葉子……